后血肉凝成的糊状物,让人看着作呕。

“不要!——”

少年的手已经变得不再是人的手,而是一只令人作呕的怪物。而且怪手仍然在贪婪地捕获着飞舞的绒球。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

这一个个的疑问逐一呈现出来,在头脑里挣扎碰撞,让少年的头疼得几乎要裂开。他只能厌恶地甩动着左手。他厌恶自己的奇怪体质,这样怪异的东西长在身体上,还不如把它毁掉算了。他想着,咬咬牙狠狠将手臂捶向地面。

这里是白岳山的绝顶峭壁。岩石历经千年风吹日晒,质地坚硬世间罕有。纵使刚刚被强劲的雷电法术劈打,也不过将岩石震开一条条裂缝而已。

但是变异的怪手夹着风声呼啸落下,空气中卷起如快刀挥动的清脆声响,势头竟比雷霆迅猛百倍!整只手臂横碾在平整的岩面上,一丈见方的巨岩居然被这随手一下拦腰劈断,碎石如雨点般激射向空中。

随着这猛烈的一击,少年的左臂被劲风撕扯得七零八落,但是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疼痛。碎片飞向空中,竟自变化成一个个网状的肉瘤,飞快地向空中飘舞的绒球网飞去。怪手竟然幻化成另外一种形态,疯狂地捕猎着在空中乱飞的绒球……

“啊!”

疼痛难忍,少年紧紧抓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手臂,仰着头,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啊!”

猛地,张寻惊醒了。

他喘着气,用手轻轻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已经遗忘的往事突然出现在少年的睡梦之中,化作了他心中的梦魇。

“那是……我?”

他端详着自己的鬼手,这只赐予他无限力量,但有时却又让他无比痛苦的手。

“这就是……师傅不愿意告诉我的,我的过去?”

张寻呆呆地凝视着左手,此时这里并无任何异状。

然而那痛苦万分的噩梦里,正是自己早已习惯的这只鬼手在提醒他:那个少年就是自己。

但是那焦黑的尸体是谁?那颀长的身影又是谁?为什么自己在询问到身世的时候,师傅总是缄口不语?难道这梦境是在向我预示着什么吗?

“我究竟是谁……”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的梦境,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将回想打断,他就在这激烈的痛楚中再度昏迷了过去……

此时在临安城的上空,一阵夜风袭过,空中飘荡的纸鸢不断变幻着身姿,香奴紧紧抱着纸鸢的脖子,冷得瑟瑟发抖。

这也难怪。夜气本就清冷,更何况这是在百余丈的高空中,香奴还是一副轻装打扮,也无怪乎要被冻得连着打了几个大喷嚏。

她用纸鸢一路从瀛洲仙山上飞来,依靠着从师傅那儿偷来的法宝追踪至此。但是不知怎的,到了临安上空,罗盘居然突然失灵了,指示方向的司南就像死蛇一样动也不动,气得香奴险些砸掉它。

“小师傅这些玩具真是够烂的,说坏就坏,真是害死人了。早知道我就多拿几件来用了……现在该怎么办啦……”

正想着,她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香奴吸了吸鼻子,仔细分辨了一下,瞳孔倏地亮了起来。

“是小哥哥的味道……不会错,一定是的!”

她拍了拍纸鸢的脖子,兴奋地叫道:“纸鸢呀纸鸢,快去那边,小哥哥就在那边!”

迷迷糊糊之中,夙夜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她吃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动了动身体,身体还是有些酸痛,但脚踝的伤势似乎好了许多。她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间矮小的茅屋,泥土打实砌成的砖墙上渗出雨水的痕迹,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张简陋的茅草床外,墙角胡乱堆放着农具;身边的土坑里生着一堆火,上面支架上吊着一口铁锅,里面“咕咕”地煮着什么。

刚才那奇怪的声音便是这锅里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屋侧的一张破败木门“吱哑”慢慢打开,女孩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大门。

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没有穿鞋的黑瘦的脚,接着是半截干枯的小腿,然后是穿着褴褛衣衫的矮小身体,最后是顶着一头泛黄白发的苍老头颅,原来是一个手挽竹篮的老太太。

夙夜轻抚了一下胸口,本已煞白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血色。她看着颤巍巍走动着的老太,柔声道。

“婆婆,是您救了我们吗?”

老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拥挤的皱纹几乎布满了整个脸庞,几乎将眼睛都挤得看不见了。老太太额前的几缕白发抖动了几下,好像轻轻地点了点头。

夙夜道:“我们为了躲避仇人追杀,所以在森林里迷路了。幸好有您救了我们,我们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对了,婆婆,我的那位同伴在哪?他现在怎么样?”

老太太仍然默不作声地慢慢踱到锅前,从篮子里掏出一把粉末洒了进去,然后拿起旁边的勺子搅了搅,舀起一碗,递到女孩面前,冲她点了点头。

碗里的灰黄色汤液咕咕冒着泡,闻起来十分呛鼻。

老太太枯瘦的手将碗往前伸了伸,意思好像是说“快点喝”。

夙夜接过碗,还没喝就几乎被熏晕过去。她心中疑窦丛生,却还是一抬脖子将整整一碗汤喝了下去,嘴里传出麻麻的感觉,但却并未感到什么不妥。莲花精灵以茎须化成的身体内,含有许多中和毒素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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