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疾行的人影恍若模糊的闪电,眨眼间就穿过一大片杂乱的草地,引起的狂风让杂草全都低伏了下去。稍一停顿,其中一道人影似乎是感知了一下附近区域的气息,低声说道:
“神职者们的气息就在前面了!”
“奎斯奈尔大人找这群老鼠好久了,想不到他们竟然打算雇一个佣兵团来保护自己。嘁,真是可笑,与其雇一个佣兵团来保护自己,何不祈求阿库玛神的庇佑呢?”另一道人影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们快点儿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之前的那道人影沉默了一下,说道:“说起这个,那个所谓的佣兵团……实在是有些可疑。一般的佣兵团怎么可能全都由一群孩子组成?而且,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拥有与我们相当的实力。”
不消说,这两道人影自然就是费利克斯和托拜厄斯了。
托拜厄斯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快点儿解决掉那群神职者吧。”
费利克斯点了点头,迟则生变,只有确认胜利在牢牢握于自己手中的时候,才可以稍微松懈,否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遭到对手的反击,从而导致败北。而对于剑斗士而言,败北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两道人影再次从原地消失,向着神职者们所乘坐的马车飞掠而去。中级剑士的速度快得远超普通人的想象,据说其极限甚至可以突破音障。没过多久,那支“缓缓”前行的马车队伍就近在眼前了——起码在托拜厄斯的眼里,这支马车队伍实在是有够慢的了。
“喂,你们中的哪一个打算先去死呢?”
卡西姆惊恐万状地瞪大了双眼,手里的鞭子刚好举到一半,正打算抽到拉车的马身上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竟然僵硬得不听使唤,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坐在车厢里的几个伤兵下意识地握紧武器,抬起脸看着头顶的车厢。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落在这辆马车的车厢顶上。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人的武器是一支长矛,锐利的、如同刀子一样的矛尖,正抵在驾车的卡西姆的背后。
每个人都寄希望于拉车的马儿,只要它们能跑得再快一点儿,说不定就可以带来一线生机。可惜偏偏事与愿违,它们竟然吓得腿都软了,就这么摊倒在地,死也不肯往前走上一步。如果凑近了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们的身体正因恐惧而颤抖不已。
“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么?”托拜厄斯扫了一眼前后几辆马车,每个人都在恐惧着自己,老实说,托拜厄斯对此非常满意,随着视线下移,托拜厄斯选定了目标,“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看到了这个胖子的背影,但是托拜厄斯莫名地觉得这个胖子相当可恶。
卡西姆的心脏立刻揪了起来,身体尽力地往前挺着,可是抵在后背的矛尖却不依不饶地缓缓推进,刺得后背隐隐作痛。再不做点儿什么的话,那个剑斗士的长矛就要刺穿自己的后背,贯穿心脏了!
“等等!”
突然有人轻喝一声,托拜厄斯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一张明媚柔美的脸蛋,不禁愣了一下。
“玛格丽特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儿?”托拜厄斯不禁苦笑了一声,神态也没有刚才那么狂妄高傲,反而多了几分谦卑之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托拜厄斯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没错,您也是阿库玛教会的人。您曾经救过我的命,但是现在……”
“没时间磨磨蹭蹭的了,托拜厄斯。”费利克斯提醒着说道,“如果你不忍心杀掉这个女人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处理好了。嘿嘿,有时候看不见反而也有好处,起码不会被女人的外表所迷惑……”
托拜厄斯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眼看费利克斯就要对玛格丽特小姐挥动那支不知道杀死多少人的小刀,连忙说道:“喂,没必要那么急着杀死一个女人吧?咱们先从这个该死的胖子开始怎么样?”
卡西姆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刚才这个剑斗士所说的“胖子”,大概、可能、也许,指的就是自己吧?
“说得也对,”费利克斯点了点头,同意了托拜厄斯的提议,“杀死女人之前,还是先杀死反抗能力比较强的男人更为合适。那么……动手吧!”
话音未落,一道沉闷的破风之声陡然响起。托拜厄斯正打算将宽刃矛刺穿这个胖子的心脏,立刻闪到了另一辆马车的车厢之上——那股异样的风声足以证明,刚才对准自己的方位投射而来的,绝对是一件极为沉重的物体。若是正面抵挡的话,即使宽刃矛没有出现损坏,自己手腕的骨头也会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而粉碎的。
那件物体从面前掠过的刹那间,托拜厄斯总算是看清了那件物体的本体——那是一支沉重的巨剑,而且还有点眼熟。前不久,自己似乎曾经在哪儿看到过。
“轰!”
伴随着一阵巨响,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卡西姆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又可以自由行动了,就连那些吓得腿软的马,此刻都仿佛再次焕发了活力似的,重新站了起来。
“麻烦你从那儿下来。”一道人影轻声喝道,语调里却充斥着一股不容否决的威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用这把剑让你下来。”
玛格丽特小姐意外地瞥了一眼那个人,不禁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