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那喧哗声越来越近,胡广终于听清楚了一点:“昌黎大捷,建虏伤亡近七千,昌黎大捷……”
哦,原来是昌黎战报到了。他粗略一听,便知道原因了。这场大捷前所未有,难怪此时虽然还是执行最严戒严令,可听到声音的百姓和将士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这份昌黎战报,胡广其实早已知道。因此,相对来说,他就显得很淡定了。不过打了胜仗,还是要宣传一下,至少要表态一下。
于是,胡广不得不先处理这大捷的事情,接见冒死冲入京师的信使,赐赏,向京师百姓正式宣告这一消息等等。
此时,满桂在城头,听着京师城内的欢呼声,心中惊诧于皇帝的未卜先知,多少也放松了连日紧绷的神情。看着城外建虏的动静,他多少也了解了建虏为什么在做退军准备。
七千建虏虽然大部分不是真正的建虏,可几乎全军覆没的惨况,是绝对会打击到城外建虏的士气,让他们能清醒过来,大明军队并不全是废物。在皇上坚壁清野的阳谋之下,又让他们认识到,哪怕打下昌黎小县都那么困难,要是建虏还不考虑自身滞留京畿之地可能遇到的危险,那就不能说建虏有多狡猾,而是多愚蠢了。
满桂通过望远镜在观察着,他发现建虏的探马竟然在收缩。也对,要是建虏探马严密封锁的话,信使也不可能冲进京师。
从这点也能看出,建虏是真有退意了。因为信使冲入京师后,对守城部队的士气影响也很明显。建虏除非脑子有病,才会放信使进城后再继续攻打京师。
天近傍晚时,建虏大营外面示众了将近一日的几百女真鞑子被放下,抬入大营中,这进一步印证了满桂的推测,建虏这是准备走人了。
城外远处,一股股地明军夜不收也时有冒头,都和城头一般在遥望建虏大营。看到建虏探马过去,就赶紧跑了,等建虏探马回来后,他们便又出现了。能看出来,昌黎大捷的消息,也影响到了这些夜不收,否则他们不会如此胆大,建虏探马也不会敷衍了事。
“老爷,京师战事就要结束了,陛下肯定会有重赏!”满桂身边的一名家丁头目笑着说道,“这功劳,谁都抢不走!”
听得满桂那络腮胡子脸笑了笑,忽然他张嘴打了个哈欠,便随手把单筒望远镜递给身边这家丁道:“小心拿着,监视着建虏大营动静,切不可马虎了,老爷我休息一会。”
城内,原首辅韩爌同样听到了昌黎大捷的消息,不由得有点诧异地道:“七千建虏?祖大寿有如此能耐?老夫不信!”
“不是说俘虏了三千余人么?这可做不了假的。”曹管家摇摇头道,“看来是祖大寿拼命了。”
“呵呵,这祖大寿被皇上严词斥责后是真怕了!”韩爌有点嘲讽地说着,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喊道:“来人,磨墨,老夫要写奏章向皇上恭贺。”
他这是要刷存在感了!曹管家明白他这意思,便站起来向韩爌拱手作揖道:“大人,借着这个大捷的机会,我就先回去了。”
韩爌听了稍微一沉吟,便对曹管家说道:“此次大胜建虏,祖大寿必定重获重用。老夫想着,和关宁军的关系还要再加强一些,军中的盟友能多一份就尽量多一份,毕竟建虏还在,西北民变也未平。”
“一定把大人的话带给我家老爷。”曹管家点点头,马上答应下来。
“对了,那昌黎县令必然也会受重用,此人也得拉拢一二。”韩爌忽然想起,连忙再次说道,“钱不是问题,要是不够的话,可以让范王等几家再送些过来。”
曹管家听了点点头,正想说话时,忽然想起一事,便提醒道:“我好像记得,之前曾看到过这昌黎县令的材料,似乎只是举人出身而已。”
韩爌听了稍微一愣,不过他相信曹管家说得不会有错,毕竟曹管家乃是曹于汴的心腹,看到这些材料也很正常。他皱了眉头稍微一想后便道:“那就算了,区区举人而已,就算这次立下大功,在朝中也站不住脚的,在他身上花钱不值得!”
“那就告辞了!”曹管家听了微微一笑,再次拱手作揖,才告别而去。
昌黎大捷的消息,同样影响京师其他官员。一时之间,各级官吏,纷纷琢磨着这大捷会给朝局带来什么影响,想着自己怎么从中获取好处。
虽然他们这些人的想法不一,可有一件事却是一致,就是纷纷写奏章向皇帝贺喜,刷自己的存在感。
入夜,不时有马蹄声响起,从通州城门直达衙门口。
巡抚解经传和一众总兵就在大堂内坐着,不时听着夜不收回来禀告。
“报中丞,建虏在天色渐黑之时,忽然散出大批探马,属下等无法再远观建虏大营。”一名夜不收在这冬日里也是汗流浃背,气息未定地禀告道。
解经传一听,稍微一愣,而后看向众位总兵道:“这是何意,建虏难道又要攻打京师了?”
黑云龙听了,站起来向堂上的巡抚抱拳一礼道:“以末将多年的经验判断,建虏这是准备今晚退兵了!”
麻登云也同样抱拳附和道:“从之前的军情回报看,末将也以为建虏是要退军了,因此派出大量探马屏蔽动静。”
解经传听了,却不甚高兴,挥手打发了夜不收后,皱着眉头道:“建虏这是要退了么?”
黑云龙知道巡抚心中不高兴的原因,想了一会后道:“中丞,建虏撒出大量探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