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主教最终被送上火刑架显然并非他的愚蠢,而是恰恰他把别人看得都太愚蠢。
现在的罗马涅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怪圈,似乎所有人都捏着别人的把柄,却又偏偏又被别人捏着把柄。
“马希莫都主教必须驻留费拉拉,”箬莎终于看到了信的最后部分“这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止的,因为这关系到贡布雷家族是否能继续影响和统治罗马涅和托斯卡纳。”
信中字里行间透出的强硬让箬莎隐隐诧异,虽然从没有认为巴伦娣和卢克雷奇娅或是索菲亚一样的蠢和笨,可箬莎也并不是很看好巴伦娣能够对亚历山大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箬莎始终认为自己才是最能够帮助哥哥的,也是唯一能理解和明白哥哥的人,可现在看来似乎巴伦娣正发挥着她意想不到的作用。
贡布雷家族。
箬莎注意到巴伦娣在信中不止一次的使用了这个词,而以往不论是亚历山大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从没有人这样形容过。
箬莎忽然微微有点介意,她知道自己其实不该这样,但是“贡布雷家族”的称呼让她不禁有种似乎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办?”箬莎低声问“你认为教皇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很显然吗,直到巴伦娣派人送出这封信的那一刻,罗马涅的僵局似乎都还没有得到解决,这也是巴伦娣派人给亚历山大送来这封密信的原因。
“教皇会不会请求法国人干预?”箬莎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让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是那样,除非他想要完全投向法国人,或者干脆成为路易的附庸,”亚历山大微微摇头,对于亚历山大六世他还多少还是了解的,或许他不如老罗维雷那样野心勃勃而是更加穷奢贪婪,但是也绝不是个完全被黄金和女人蒙蔽了眼睛的贪婪笨蛋“罗马涅对教皇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他绝不想交到任何人手中,所以他是不会允许法国人进入这片地区的。”
箬莎若有所思的望了眼亚历山大,她忽然觉得或许正因为猜到亚历山大知道这件事后的会这么想,巴伦娣才会向卢克雷齐娅求援。
巴伦娣似乎已经决定为了保住贡布雷家族对罗马涅和托斯卡纳的控制,不惜用向卢克雷齐娅递出橄榄枝来换取教皇在这其中的妥协,而箬莎可以猜到这个橄榄枝的代价应该是很高昂的。
“贡布雷家族,”箬莎终于说出了这个让她有些介意的词“这是说你,你的女人以及你们的孩子吗?”
听着箬莎那颇为奇特的语气,亚历山大想了想,向远处还在等待的那些人看了看,然后他靠近箬莎低声说:“如果贡布雷这个姓将来会成为一个显赫家族,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是这个家族中最奇特的一个。”
说着亚历山大向远处似乎因为有些等得太久稍显急躁而被巴尔干人很粗暴的拦住的诺尔梅齐看了眼:“我们该去见那位朱利佩伯爵了,或许他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看到王后也和伯爵一起走来,走廊里的官员们纷纷行礼,而诺尔梅齐却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望着俩人,这又引起了旁边的巴尔干人的不满。
不过不等他们试图粗暴的提醒诺尔梅齐应该注意的规矩,亚历山大已经向四周的轻轻摆手示意他们暂时退下。
“那么说夏尔仑想要和我们谈判?”亚历山大不动声色的问。
“他只是不想同时和阿拉贡还有那不勒斯交战而已,”诺尔梅齐看到四周的人的确都退远了,开始压低声音与亚历山大交谈起来“你答应过我要报复阿拉贡人,可你们现在却逃到了比利谢利,看来你们只是想逃避却从没想过要反击。”
“伯爵,注意你的言辞,你是在和那不勒斯的摄政女王说话,”亚历山大警告着诺尔梅齐“至于你说的反击,我想你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在科森察发生的战斗,现在我给你介绍一位新的朋友。”
说着亚历山大招手示意一个随从过来,在向他低语几句打发走后,亚历山大向诺尔梅齐问到:“夏尔仑应该已经知道他派往科森察的军队遭到了很激烈的抵抗,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在与他交战的敌人并非只是科森察当地的军队。”
诺尔梅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跟着刚才离开随从走来的一个青年人身上。
那是个高大壮实的青年骑士,他腰间佩剑剑鞘上的银色饰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让我为你介绍伯爵,”亚历山大做了个手势“埃利奥特子爵,他的父亲是塔兰托的霍森伯爵,与科森察军队一起击败法国人的就是他带领的塔兰托军队。”
听了亚历山大的话,诺尔梅齐瞬间一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塔兰托人会突然介入了这场战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