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群仙毕至,少长咸集,皆焚菽香沐浴,各自端坐蒲团之上凝神闻道,唯恐错过大能者讲经。
昆仑诸仙围成环状,中部则留白,露出一高坛,其独坐一杏黄道袍道士,四周分布有致各个修士,道门三清门下修士居南,与高坛相对,其余散仙修士分布东西北面。
“简而易行,详而不杂。身裹分阴阳之主,壶中立四象之枢。三中常守以为机,一定不离而作用。用中无用,静裹常存……”
燃灯道人讲诵玉清法门,逸散的法力化白清色天花纷纷洒洒飘扬落下,环座修士无不露出陶醉欣然之色。
群仙抚掌赞叹,纷纷赞叹玉清法门精妙无双。
阐教弟子们更对这位副教主心悦诚服,敬仰有加。
燃灯道人笑容恬淡,望向坛下一众弟子的目光出现一丝讥笑之意。
“万法!心者众妙之理,而宰万物。性在乎是,命在乎是……”
满座阐截弟子如普度真人、慈航道人闻声眉头一皱,脸上显出一丝不愉之意,只是耐着性子听下去,眼神却游离不定。
无当圣母听了半截,索性闭目养神去了。
云中子则脸色怪异,传言入秘道:“这燃灯道人未免厚此薄彼,既起经筵之义,藏私做甚。”
陆寒听的心头火气,他于太清之法、上清之法均有涉猎,自然对玉清之法颇为期待,然而这燃灯道人端不是个东西,竟然行断章取义之举!
虽未修玉清之法,可太清、上清之法与之同源,可以用来相互印证比较,稍一对比,燃灯讲经便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三清之法在于阐明天道之悟,以及明悟三千本源法则的运行轨迹,绝对是诸多流派中顶尖法门。
然而越是顶尖的法门,不同人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所谓花开千朵,各表一支便是此意。
燃灯道人固然有玉清法门的独到见解,可终究脱离不了源头,此番断章取义便是使玉清阐天修道之意面目全非。
道门一些道行高深之辈倒是无所谓,可以从中窥见一丝端倪,那些旁门散仙则不然,巴望能学会个一鳞半爪,眼见燃灯道人讲到深奥处,大罗气机迸发,好一派道门大能风采,更加用心听讲。
眼瞅着燃灯道人讲的天花乱坠,口若悬河,陆寒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正寻思怎么搞破坏,人家自己倒送上门了!
“静虚守笃……”
陆寒瞅准机会,瞄住之前山门前见过的那个桃花大红袍修士,缚神发动!
再看那桃花大红袍修士陶醉的神色一僵,眼瞳涣散!
随后,陆海紫府神念暴动,指印掐动一缕“梦引”念头渡了过去!
桃花大红袍修士身形一震,眼瞳里出现异芒,只见其起身大喝道:“敢问道友,何谓静虚?”
燃灯道人讲道之音截然而止,目光在四座一阵寻找,最终锁定在桃花大红袍修士身上!
端详这家伙样貌身形,燃灯顿时想起此人来历,乃是昆仑一散修,唤做桃花散人,常来灵鹫峰做闲客,故有过一面之缘。
这倒出乎燃灯道人意料之外,按理说他之声望名声,满座仙修何敢忤逆,这桃花散人行为古怪!
讲性正浓时忽然被打断,燃灯脸上颇为不悦,沉默了半响。
这是这一会,满座修士议论纷纷,矛头直指桃花散人。
“呔,败坏意兴的家伙,快快坐下!”有散仙喝骂道。
“就是,燃灯上仙乃是吾辈楷模,不得放肆!”
……
喝骂、制止声不断,然而这位桃花散人怡然不惧!
“这倒是个怪人,敢撩燃灯老道的虎须,好胆!”云中子悄悄对陆寒道。
只是令云中子颇为奇怪的是,陆寒神色似乎颇为奇异,像极神游物外!
云中子到底是见多识广之辈,哪还看看不出其中猫腻,心中一动,再看桃花散人,顿时了然。
燃灯道人碍于故人情面,缓缓道:“寻其平日用心,为何而动?寂然不动,感而逐通,乃吾心之用也。奔役天涯,了无居止,子之用心也。”
这一解释便显出燃灯道行来,解释“静虚”并不以从静入手,反而从静相对的“动”着手,以“心动”解释静虚!
桃花散人神色不变,又问:“吾闻上仙论玉清之法颇为高明,曾闻五行生克入静动,可有解?”
燃灯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之色,这提问涉及玉清根本之法,不可不慎,须知静动之道可是他不多的道法根源之一,若是因此泄露出去,他燃灯道人还要不要在昆仑混了!
截阐弟子中道行高深之辈闻言皆露出一丝高深莫测之色,望向燃灯道人目光出现一丝戏谑。
“斗极之北辰,固未始动。其所以为动者,拱辰之星耳。然拱辰之星,故不能不动。其所以动者,辰为之枢而运之耳。”
又闻:“夫唯其不动之中,而有所谓动者,丹士之用心也。唯其动之中,而存不动者,仁者之用心也。于不动之中,终于不动者,土木之类也。”
燃灯道人吐字如珠,法力凝成片片落花飘零落下,令诸多散仙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那位桃花散人突然大笑,神色癫狂,指着燃灯道人骂道:“吾道汝是道门大能,慕名来此,没想到也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燃灯道人目光森寒,逼视道:“汝这是何意,莫非贫道有言语不当之处!”
桃花散人冷笑不止,喝道:“岂止不当,简直可恶至极,吾且问汝,动之极致为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