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五人全部跪趴在地上,徒手拔草,清理枯枝败叶。
钟石山的小儿子大概是后来续弦生的,看样貌也就四十来岁。而他此次同行的那个孙子,看起来大概跟自家叔叔差不多年纪。
两个孙女是双胞胎,十九、二十岁的年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小巧白皙……总的来说娇滴滴的。
但她们此时也都一样,怕惹爷爷生气,只好乖乖跟着跪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忙清理。
这姿势,要是夏天,小短裙,趴个整齐或对称……
江澈是个正经人的佐证就在这,这样“邪恶”的幻想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转而开始好奇科学问题:这是冬天,哪来这么多活跃的蚂蚁?
墓门石块恰好掉落不难,一根鱼线就能做到。
地面变色也不难,遇水变色的化学材料多了。
蚂蚁?江澈有些怀疑墓门石缝里的情况,但是当场不好上前验看。
单纯只是好奇,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去想怎么揭穿何大师这个问题,毕竟人家也是混口饭吃……
“何大师,咱们接下来……”趁钟家人忙碌,江澈把何换玉请到稍远处,小声问。
“自然是要大修大造。钟生家人想必没空,所以此事也是要交给我……咱们的。”何换玉微笑着说道。
他的逻辑很明确,不大修大造,怎么显得风水师水平高深,尽心竭力?又怎么在红包之外多赚一笔?这一笔,他计划已久,会很大很大。
要知道,修坟需用的东西,可都是他一张嘴说了算。钟石山家大业大,经他一吓接一吓后对此事又极为紧张和重视,肯定不会斤斤计较。
江澈问:“那要修多大啊?”
“半座山。”何换玉拿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很大的弧,从山侧一直到正面。
“可是这半座山有我们大半个村的人祖坟。”江澈郑重说。
“哦,那就当钟家风水荫庇全村好了。”何换玉无所谓道。
江澈眉头皱一下,目光发沉,说:“可是我家的祖坟,也在其中。何大师抬抬手,小幅度修缮一下就算了吧?”
何换玉看着江澈,突然嘴角一勾,“不如江小友抬抬手,让何某做好这单生意?刚刚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现在让我去跟钟生说其实没什么大事,不需太过重视,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江澈刚想开口。
何换玉直接道:“试探你两日,你根本不通风水之道。”
他猜对了。
江澈连术语都不会几个,更别说一套一套的理论了,要辩,他肯定输到一丝不挂。至于说揭穿何换玉那些伎俩,他既然敢这么嚣张,想必也早有应对。
另外,他昨天和今日反差巨大,前后态度完全翻转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
一、昨日是和气生财,以为可以随便打发,今日看来,是江澈要坏他的财路,
二、江澈先前的依仗,不过是一次“显圣”,提前定断,给钟石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的情况,何换玉刚刚也“显圣”了,比之江澈更具体,更真切,更震撼。
“要翻脸的话,你猜钟生会站在哪一边?”何换玉笑一下说:“本来还打算赏你三瓜俩枣的,可惜,你不识抬举。”
说完,他转身向钟家人那边走去。
“非要这样吗?”江澈有些惆怅地看着何大师的背影,在他身后无奈问道。
这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何换玉头都没回。
他有准备,一旦江澈说什么,只要敢开口,他立即就诬赖这个小风水师的家族这两年之所以兴起,是因为断了钟家风水自用,而今再说什么,不过都是为了阻碍钟家重聚风水。
这一招的毒,能让江澈和钟石山一家直接站在对立面,成仇,而且是大仇。
这一点,江澈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有自知之明,要开口,他真的辩不过何换玉……这玩意属于专业领域,他连风水学相关名词都说不上来三个,也来不及去学。
他跟着走过去,站着,不言语。
“终究还是嫩啊!”何换玉笑着偏头看了他一眼,在心底想到。
不远处,坟包旁,钟石山的其中一个孙女突然缓缓站了起来,弯腰说:“爷爷你看,为什么这些蚂蚁搬了东西不是往墓里去?”
在她手指的地面,蚂蚁的走向,果然不是墓门方向,它们从那里来,却不回那里去。
在钟石山等人之前的理解中,这些蚂蚁的出现是有象征意义的,所以,他们难免对这一现象困惑不解。
“何大师,你看这,这是为什么?”钟石山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一问,何换玉会怎么应对?老实说江澈也有些期待。
目光聚焦,何换玉神情一丝不乱,迈步向前,俯身对钟石山说:“这正是我想暗示钟生知晓的事情,只是……”
“什么?”钟石山神情再次紧张起来,语气十分急切。
“那我就直说了,钟家祖坟风水漏散,流入他人家……这里被人动过手脚。”何换玉没有点名,要是刚刚江澈说话了,他就点名。
但是不点名其实也差不多了,钟家人看向江澈的目光,已经变得很是怀疑毕竟这小子懂风水啊,而且家里正式这两年突然兴旺起来的。
“钟生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渐渐不顺了吧?”何换玉悠悠地又补了一句。
到这里,江澈觉得良心很平静了,你看,我果然是善良被欺的一方。
他依然不吭声。
钟石山第一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