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一颗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如果是只有卞祥一个人,年轻气盛的杜壆倒不怎么怕他。
甚么天生神力,力大无穷,甚么万夫不敌之勇……
我也是从小名师教导,打熬的好筋骨,按着练法循序渐进磨练出来的一声好武艺,就不信会比不上卞祥这个半路学艺的?
可是这伙人出去卞祥之外,还有上十个与邓飞武艺差不多的强盗头子;还有至少两三千喽啰兵。
而自己这边就自己一个最能打的,邓飞和孟康哪怕加上这个杨林,也只有四个能上阵的。
还有军主留下的两名背嵬军战士也只是能领兵而已,真正上战场单挑厮杀的个人武勇其实不怎样。
至于原先四处山寨留下的两百多喽啰兵,还有刚刚招募来的三千农夫,则直接被杜壆无视了。
前者毕竟还是盗匪啊,现在其他盗匪打着为他们老大报仇的旗号来攻打我们,这些人不反水就是好的,指望他们出力死战,那真是脑子坏掉了。
后者则完全是农夫,虽然对方的这两三千喽啰兵在之前也是农夫,但至少这些喽啰兵打过劫,甚至还杀过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一点悍勇之气,这次又被他们打老大煽动的热血沸腾。
虽然人数差不多,可是双方的心态,士气却完全是天差地别。
在杜壆看来,让这三千农夫去打这三千喽啰盗匪,纯粹就是送菜。
他甚至有些担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或者等对方气势汹汹杀来之后,这三千农夫会不会立刻大溃,跑个干干净净。
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还是赵宣首先开口:“杜公子,主人不在,这事还是要你拿主意,是战是守是撤都要有个章程。”
邓飞也道:“是啊,是战是撤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杜壆额头上的冷汗都流出来了,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很快做出了选择:“若是战,我们山上就三千农夫,两百多军心未定的喽啰,肯定不能拉出去交战,否则一定会大败!”
“若是撤,只怕也是撤不了。首先听杨林兄弟所说,对方的先头部队已经据此不远了,对方肯定会派人来哨探,一旦看到我们要跑,他们肯定会追。
二者,现在这些新招募而来的农夫心中都是忧疑不定,若是带着他们跑,敌人再一追,势必会全军大溃,一下就全跑了。
若是这样,主人回来可如何交代得了?”
他的眼神一下坚定起来,看着邓飞,赵宣几人道:“我决定死守个两三天,只要坚守两三天,主人就回来了,主人一回来,我们又何惧这卞祥还有这两三千喽啰兵?
我考虑好了,先不告诉其他人有两三千盗匪要来攻打的消息,就说有三百盗匪要来攻打,我们完全不惧,但话虽如此,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从现在开始,我们立刻动员下去,给这些农夫分好班,让他们轮流简单操练起来,其他的人则开始制作一些防守的器械,滚木擂石什么的,挖掘壕沟,修建鹿砦拒马。”
杜壆十分果断的做出决定,邓飞等人也就有了主心骨。
当下邓飞和杜壆向杨林简单介绍了一下豹子头林如何胸怀大志,要做一番大事业,询问杨林是否愿意加入,待遇丰厚。
杨林一直以来都是在江湖上漂泊,日子过的虽然自在,却也艰难,见邓飞说的这么好,也就立刻答应了。
杜壆大喜,连忙命人拿来二十两金子给杨林,说这是安家费,等到了大本营,还有一套房分,让杨林是又高兴又满是期待起来。
之后杜壆又把王大石等两名背嵬军骑士叫来开了简单的军议,大家踊跃发表意见,群策群力,将要做的事情都分派了下去。
之后整个饮马川山寨就一下紧急动员起来,在安排好岗哨之后,其他的所有人都被叫到山寨上聚义厅面前,临时平整出来的大广场集合。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到底出了甚么事啊?”
“好像是有盗匪要过来了,俺刚才听刚从山下上来的二狗说了,说是有个甚么磨盘山的盗匪要来打我们。”
“啊~这个怎么处?”
“怕他个鸟啊,瞧你这个怂样,没听说之前家主林豹和这位杜总管,两人两骑就连挑四座山寨……”
“不要吵了,杜总管来了,听他怎么说!”
杜壆站在一个小台子上,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一圈前面站得乱七八糟的两千多农夫,清了下嗓子,随后大声道:“接到个消息,想必你们中的一些人也已经知道了。
那就是,之前我与主人两人两骑连挑四座为非作歹的山寨,将袁崇,胡仇等几名作恶多端,不但打家劫舍,更是喜吃人心的盗匪头子的人头传首四乡八镇。
这些盗匪,恶贼做的恶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一些吧!你们其中不少人就被他们打劫过,家里女人被他们抢走过,最后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怒目而视,振臂大呼道:“你们说,这样丧尽天良的盗匪,该不该杀?”
人群稍稍沉寂了一下,随即就就见一名红着眼睛的小伙大声吼道:“当然该杀!按阿姐就是被胡仇这厮抢上山寨,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是被这群畜生糟蹋了然后吃了!”
更多的人咬牙切齿骂道:“当然该杀!这群畜生,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看到情绪被调动起来,杜壆再次振臂大呼道:“你们说,这样丧尽天良的盗匪,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