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各地一片繁忙。冰雪消融之后,朝廷便送来农具和耕牛,鼓励移民们垦荒。
之前分给给移民的土地周围都有不少荒地,正是为了他们之后垦荒准备的。
借此机会,齐齐哈尔各地的移民们都充分展现出了农民勤劳的一面,田亩数量大幅上涨。刘永强也是多开垦了三亩地出来,这样他家总共就有十一亩地了,而且都是靠河的黑土良田,放在山东老家都算得上富农的行列了。
清明前,朝廷派人又送来了两袋种子,准确的说应当是两种块茎,刘永强果然又不认识。
听朝廷的小吏说,这两种作物分别是红薯和地瓜,他们刚来时的红薯叶就是从这红薯上长出来的,现在正是种这两种作物的好时候,要农民们不要误了农时。
刘永强心里将信将疑,毕竟从没见多的作物,万一收不上来粮食,半年的劳作就全白费了。
然而一个当地老农的一句话,就让刘永强死心塌地的种地去了。
那老农说他去年的时候,曾种过这两种作物,每种的亩产都在七八百斤,足足比麦子高了两三倍。而且从始至终,那老农都没怎么管这两种作物,甚至土豆就种在山披上,经常会被人踩上两脚。
刘永强听完当即就跑回家,看宝贝一样的把两种块茎看起来了,晚上甚至抱到床上睡,连他婆娘都不搂了。
天一亮,刘永强便拉着婆娘来地里忙活,此时那七八亩冬小麦已经变成了金黄色,长得有半人多高,麦穗饱满,虽然东北的冬天并不适宜播种,但还好今年是个暖冬,田里也有一些收获。
等到谷雨来临之际,割麦子的时候就到了,他们家冬天为了买粮食和棉衣赊下的银子也有着落了。
自从赊了那五六钱银子之后,刘永强是吃不好睡不好,虽然都统大人说,这些赊的银两一概不算利息,但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现在看着一大片金黄的麦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了。
他和婆娘把红薯播种在新开垦的三亩地里,把土豆种在了农田和屋子之间的山坡上,虽然那个老农告诉他这土豆好伺候,除了杂草就行,但刘永强还是不放心,又亲手施了肥,还找木头条,编了一排篱笆。
土豆地被围起来之后,刘永强心里总算安下心来,望着身前的大片农田,心中感慨万千。
几个月前他们一家人还是在颠沛流离的难民,当时觉得能不被饿死就应是万幸了,却没想到能一路走到齐齐哈尔,还分得了田地房屋。
冬天的时候,他们家人还穿着夏天的薄衫,也是朝廷的小吏,及时送来了救命的棉衣和薪柴。
如今朝廷的人还给他们播下了高产的种子,有了这些种子,明年必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丰年。
刘永强每次想到自己的命运就不禁唏嘘起来,哪怕是堂堂六尺的汉子也颇为感动,这里的一切都与他在老家有着云泥之别。
这一切自然全是那位都统大人带来的,每次小吏来的时候,口中也都说着都统大人如何如何。每次进城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也是都统大人如何如何。
齐齐哈尔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都有一个不对都统大人交口称赞的。
自己苦了半辈子,没想到能遇上这么一个好官,刘永强感到无比的幸运。虽然连那位都统大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但是刘永强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位大人带来的。
从那位大人时不时的来田间查看耕种情况,刘永前就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位好官。
不过可惜的是,都统大人上个月被调走了,虽然接任的大人也不错,但是刘永前依旧很想念他,怕那位大人走了之后,齐齐哈尔就会变的不一样了。
“他爹!想什么呢?赶紧回家吃饭吧!”他的婆娘在家门口喊道。
刘永前听到之后答应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土,就朝家里跑去。
他的弟弟妹妹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了,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小碗,一直咽口水。刘永强也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令他不由食指大动。
走到饭桌前一看,今天的食物是一碗小米粥,粥里还有着几块红红的东西。
“他娘,这粥里放的啥啊?”刘永强问道。
“还能有啥啊?朝廷送来的红薯呗。这几块红薯没出苗,听别的妇人说可以和小米一块煮成粥吃,我便做了给你们尝尝。”他婆娘笑道,同时也给自己端了一碗,坐在桌前。
一家人都等着刘永强开动呢,刘永强也不含糊:“开吃。”
然后当先尝了一口,粥里甜甜糯糯的,好似加了冰糖一般,这味道自他小时候生病了,他娘亲煮过一次,就再也没尝到过了。
一抬头,家人全都是一副享受的神情。
“粥里放冰糖了?”刘永强有些责怪的问道,毕竟冰糖也是很贵的,要是他婆娘乱放未免也太不会当家了。
他婆娘委屈道:“没有啊!咱家的东西全是你去找朝廷赊的,根本没有冰糖啊。”
刘永强此时也想起来了这一茬,冲妻子歉意的笑笑,然后夹起一块红薯,暗想莫非是东西的缘故,然后将红薯吃近了嘴里。
丝丝甜味,在口中化开,虽不浓烈,却绵软细长,在口中含了许久,才舌尖一滚,将红薯咽到肚子里。
“好甜!”刘永强的妹妹两只眼睛迷成小月牙,开心的道。
他婆娘摸摸他妹妹的脑袋,温柔道:“快吃,别放凉了,不够了锅里还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