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被厚厚的云层包裹着,大雾还是一如既往的浓,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陆逊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见雾中走出三个人三骑,中间是一个少年,身高一米五几左右,从身材看大约十一、二岁,毛发盖脸,后脑乱糟糟沾着杂草的黑发,胡乱用麻绳随便挽了一个髻,一根枯树枝穿髻而过,一件脏兮兮的锦袍随意斜披在右肩左腋,穿着一条皱巴巴的青色灯笼裤,脚踏一对黑色的破靴子,脸上斑驳沾了不少黄泥黑土,歪着脑袋,嘴上随意地叼着一根枯草,双眼半开半眯,斜视着陆逊,一副放荡不羁的乞丐相。
乞丐少年的两边是两名顶盔贯甲、英武雄壮的青年将军,手持刀枪,龙精虎猛,不怒自威,杀气凛然,戒备森严。
此少年正是经过故意整容的刘禅,他与傅彤、习珍三人慢腾腾地策马走到离大军二十多步远的地方,才停下用心地打量着陆逊。
只见江东军阵里哗啦啦的大纛下立着一人,年方二八,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风度翩翩,fēng_liú倜傥,手拿羽扇,头带金冠,白袍精甲,脸色沉郁,目光阴狠,正是江东陆逊陆伯言。
刘禅叹道,陆逊不愧为人中龙风、江东英豪,果然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不同凡响!
“来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乞丐傻瓜,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快滚!”甘宁显然闻到了臭味,以手掩鼻,皱着额头,横眉冷对,大声呵斥道。
陆逊刚想答话,却被甘宁抢了先,有点恼怒地低声叮嘱甘宁:“兴霸,休得无礼!免得别人笑话。”
陆逊看到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身边的护卫气度不凡,明显非等闲之辈。他知道甘宁是个莽夫,看不出什么门道,却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禅见甘宁长得英挺魁梧,彪悍凶狠,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暗叹不愧为太史慈之后的江东首席猛将。他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现在甘宁撞上枪口,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呵呵!”刘禅傻呵呵一笑,乌黑的脏手指着甘宁,口气装成瓮声瓮气道:“想必你就是号称锦帆贼的甘宁吧,看汝穿得光鲜亮丽的,难怪看不起我这个小乞丐。你也不过是水贼出身,何必嫌弃难兄难弟呢?!听说当年你少年fēng_liú,时好游侠,为非作歹,谋财害命,身佩铃铛,衣着华丽,人称锦帆贼。闻铃丧胆,好不威风。既然逍遥快活,何故又投苏飞,射杀凌操,叛飞降吴,果然兵匪一家,不同凡响。”
刘禅边说边偷视陆逊、甘宁、凌统的表情,三言两语就揭了甘宁的老底,还顺便挑拨了甘宁与凌统的关系。
出乎意料的是,陆逊神情自若,与甘宁有杀父之仇的凌统甘宁怒目而视,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执着刀的手颤抖着。如不是两军对阵,他早就冲将过去,与甘宁拼命了。
“小乞丐,你找死!”甘宁被气得三尸神暴跳,脸色发白,双目喷火,势如疯虎,咬牙切齿骂道,策马挺枪,跃跃欲试,就想取刘禅的小命。
刘禅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双手乱摇,假装大哭道:“陆逊表姐夫救命,甘宁好凶他要杀小孩子了,吓死本宝宝了。”
“你说什么?!你说陆逊是你的表姐夫!”甘宁被气得浑身发抖,脑子都快被怒火烧坏了,对陆逊直呼其名了。
“你究竟是何人?!”陆逊也不在意,他制止了冲动的甘宁,笑道。
刘禅继续装傻,两眼望天,“嘿嘿”傻笑个不停。
“回陆将军的话,他就是我主刘皇叔的公子刘禅。”傅彤答道。
“哈哈哈!怪不得这么猥琐,原来是织席贩履之徒的儿子。”甘宁终于破怒为笑,不失时机讥笑道。
“我主乃大汉天潢贵胄,家道中落之时,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养家糊口并不丢人,比你当贼为寇、杀人越货强出了不知千万倍!你有何脸面奚落我家主公?!”习珍怒目冷眉,戟指甘宁斥道。习珍乃荆襄世家大族子弟,哪里看得起甘宁这种水匪流寇。
甘宁气得两眼翻白,暴跳如雷,却无言辩驳,只好含恨而退,怀恨在心。
“嘿嘿,陆逊啊,难道你不承认你是我的表姐夫?!我娘是破虏将军孙策、江东吴侯孙权之亲妹妹,你娶了孙策之女也就是吾之表姐为妻,难道我们不是亲戚关系吗?”刘禅狡黠地笑道。
“呵呵,见过表姐夫,刘禅这厢有礼了。”刘禅满脸虔诚,向陆逊拱了拱手,瓮声瓮气地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是老表啊。”陆逊表面在笑,心里却暗骂,这可是个半路捡来的亲戚。
他转而对傅彤、习珍道:“敢问两位将军如何称呼?”
“在下南阳郡义阳傅彤,见过陆将军。”
“在下南郡襄阳习珍,见过陆将军。”
傅彤、习珍见到大名鼎鼎的陆逊,肃然起敬,不敢怠慢分别向陆逊施礼,自报家门。
“原来是傅家、习家之青年才俊,失敬失敬。”陆逊也是世家子弟,当然知道傅家、习家都是荆襄世家大族,英才辈出,故不敢小觑。
“你家公子为何如此邋遢!啊,不好意思,是不修边幅啊?!”陆逊奇怪道。
“自从我家主母被天杀的坏蛋掳去江东以后,我家公子就开始沦为孤儿,日夜思念主母,积劳成疾,时而癫疯胡言乱语,时而呆傻,时而清醒。加上没有娘亲照顾,又不要他人料理,开始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可怜啊!”傅彤虎目含泪,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