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卯庥腥嗽谂腔玻脚步轻轻,走近,又退远,来来回回地反复着。
“有事进来说,为何迟迟不进来呢?”他忍不住问。
脚步迟疑,但是很快就下了决心,门口一个身影挨近,“父亲。”
是柳万。
“怎么了万儿?难道外出一趟,回家来不适应了?”柳丁卯的声音里带着慈爱,这孩子小时候他一直很疼爱,后来得了那种怪病,人变得怪异了,见了父亲总是怯生生的,柳丁卯也曾带着他到处求医,可实在没什么起色,柳丁卯也就慢慢地冷了希望。后来有了宝儿,柳丁卯一颗心就全部扑在了玉雪可爱的宝儿身上,对万儿这里,说实话很少牵挂了。
没想到儿子从外头回来病情大为好转,整个人也显得机灵可爱了,柳丁卯看着儿子,心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柳万站到父亲面前:“爹,我长大了,再不适合和母亲停住一个院子里,所以我想……”
柳丁卯深感意外,看来儿子不仅仅病好了,心智也在成熟,居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要知道从前的时候他可是一天到黑黏着中院大太太寸步不离的。
“你暂时还是住你母亲跟前吧,明天我让管家看看哪里合适,再把你安排出去。”
柳万摇头:“其实地方已经有了,就是角院。从前她就在那里住过,我看那小院子安静又紧凑,我住进去想学习认字和读书,我长大了,再也不能只知道吃吃喝喝、睡觉和玩耍了。”
这话把柳丁卯听呆了,他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儿子,脸上展开喜悦,一把抓住柳万的肩膀,拍了拍,“好,好好好,想不到你还有这志向!那就搬进去吧,好好用功,虽然你那些年病着,错过了启蒙的最佳时节,但是有志不在年高,苏洵还大器晚成呢,只要你肯用功,一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
柳万抓住时机:“那我今晚就住进去!还有,能把老钟叔拨过去照顾我吗,他最稳妥了。我们角院需要这样一个老人照管。”
柳丁卯笑了,“你还真是长大了啊,都看上老钟了,他可是伴随我半辈子的老人了,干事细心牢靠,人又忠厚老实。行了,叫他照应你吧,我就可以少操心了。”
柳万从老爷书房里退出来,感觉自己走出了老头子的视线,忽然蹦起来窜出老高,嘴里喊:“耶,成了——”身后浅儿早在等着了,一看少爷这么高兴,也跟着兴奋,“老爷答应啦?好啊,我们能去角院住了!”
老钟亲自陪着柳万、浅儿、长安几个人去中院。
推开门,小院里有些荒芜,那棵梅树静悄悄站在风里。
浅儿赶紧动手打扫屋子,整理被褥,生火炉,擦拭桌椅,扫地扫台阶。
柳万抱着梅树转圈儿,一边走一边感叹:“去年冬天的时候多热闹呢,兰花,兰草,还有深儿,还有臭婆娘,你们一堆女孩子一天到晚在这小院里过日子,叽叽喳喳嬉嬉闹闹的,叫人看着很热闹,我来了一次就喜欢上这里了,就天天来腻着你们。还有白表哥呢,他也常来,在大太太那里帮你们要桌子要药材,还天天来讨教什么学问,唉,其实一开始他不想来,都是我拉着他求他陪我来的,没想到我就这么引狼入室,一步一步把臭婆娘推给了人家,也许,他就是那时候喜欢上臭婆娘了呢,然后就不断地找借口来这里黏糊人家。”
浅儿出来扫台阶,听到这话噗嗤笑了,“你呀,就是嘴硬,其实心里一直在想她呢对不对?早知道这样,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对她呢,还总是欺负她!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谁知道我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柳万忽然跳起脚,梗着脖子喊:“你胡说什么啊?谁说她再也不回来了?谁说我们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了?你个乌鸦嘴!你是成心的吧?我告诉你,你们都不许这么想,她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她那么好的人,要是有什么事儿,那老天爷就真是不长眼了!我们等着她,有一天她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想了想,居然开始哭鼻子:“我又不知道有一天她真的会离开我们——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欺负她了!呜呜,我这一年真是没少欺负她——臭婆娘,坏婆娘,早知道你会离开我,我就不欺负你还不行吗——”
他这一哭,把浅儿的眼泪也给惹出来了,她一边抹泪,一边赶过来劝柳万。
柳万攀住一根梅树枝,喊:“臭婆娘,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我们就在角院等着,和这梅树一起等着——你一辈子不回来,我就一辈子不离开角院!”
老钟叔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摇着头叹息,唉,说起那个小女子啊,他心里也挺想念的,但愿她吉人天相不要出事的好。
兰蕊小碎步走在双鹤苑通往角院的路上。
到了门口一闪身进来,一把抓住浅儿胳膊:“小奶奶呢?真的被休掉了?”
浅儿点头,苦笑,冲柳万努嘴。
柳万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他瞅一眼兰蕊,点头,神情忽然变得油痞起来:“哪有什么真的假的,她一个穷丫头,不适合在我们家里做媳妇,门第人品都配不上我们,所以我就休了她。”
兰蕊一脸惋惜,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叹息一声,试探着问:“你们一直住在那个叫忘世塔的地方吗?这段时间没有碰上我们府里出去的什么人吗?”
浅儿茫然,想了想,“没有啊。”
柳万撇嘴:“我们这一路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