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没有请梁州府公差进屋说话的意思,杨大娘也就没敢多嘴,她看到这哑姑姑娘人虽然看着年纪小,办事儿却比好了事,拱手送他们离开,嘴里笑哈哈的,“这里是我一个亲戚家,我暂时借住几天,家里孤儿寡母,寒酸得很,没敢请两位大哥进去喝茶,还请多多包涵。”
那领队早就注意到这小院子确实是穷苦人家的模样,所以也就不计较,笑着告别离去。
送走了俩公差,哑姑进屋,屋里秧儿吓白的小脸这才有了血色,“哑姑姐姐,他们为了何事而来?难道是……?”
哑姑沉稳,“你瞎紧张什么?以后不许这样没定力,记住了,你是孤苦无依的乡下穷人家女子,父母哥嫂早亡,你带着小侄子住在亲戚家里。事情就这么简单。你不认识梁州府来的任何人。”
秧儿被劈头一顿指责,却不敢多心,乖乖地点头。
人家都是为自己好,她秧儿自然心里明镜儿一样清楚。
杨大娘听到了公差送来的话,自然很高兴,“哑姑姑娘,你真的打算把那个药堂接过来?姓廖的不会找后账?他家里在官府可是有人呢!”
哑姑神色有些冷,“大娘你放心,事情我会安排妥当的,只是目前我们手里没有一两个可靠的男人还是不行的,靠我们这几个老小娘们,抛头露面的倒是不怕,就是有些体力活儿我们干还是有些困难——”
杨大娘跟着犯愁,“可惜我家老汉早就病死了,不然他倒是可靠得很——”
正犯愁呢,大门响动,兰草进来了,她却没有提药箱,杨大娘迎出去,惊讶地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那户人家路远,我估摸着你至少得迟来一个时辰呢。”
兰草身后一个小伙子笑呵呵的,手里提的真是兰草的药箱,“杨大娘,是我,我把兰草姑娘接回来了。您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也太不注意安全了,这一趟来去虽然是白天,也就在郊区,但是必须路过一段树林子,万一那林子里有什么野狗什么的,接完生人家要送一送,她愣是不让送,要不是我去接,这一趟她肯定又一个人步行回来了。”
兰草回头看小伙子一眼,有些娇嗔地笑比杨大娘还啰嗦呢,一路上啰啰嗦嗦已经说了一路了,现在还没说完,我这耳朵里都要磨出老茧来了。”
杨大娘也忍不住笑了,“李岩从小就这样,心比头发丝儿还细,我常跟他娘说笑呢,说这娃要以后有了媳妇,肯定对媳妇好得没法再好——”说到这里她忽然不说了,两眼亮亮地望着他们看。
眼前是兰草和李岩,兰草十四五岁,已经开始发育成一个身材窈窕的可爱姑娘,李岩十七岁,身子高大壮实,面庞红扑扑的,脾气好,总是笑呵呵的。这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好像是很般配啊。
“呀——你们——”杨大娘叫起来。
哑姑出现在身后,也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无声地笑了,拉一把杨大娘胳膊,示意不必说破。
但是这情景,兰草和李岩都看懂了,两个人顿时都羞红了脸,李岩把药箱放在台阶上,低着头不敢再看大家,说:“大娘,兰草姑娘接回来了,没别的事儿那我回去了。”
杨大娘和哑姑不说话,都含着笑目送小伙子离开。
兰草回头瞪那远去的身影一眼:“哼,没事就爱献殷勤,谁稀罕他接送。”她嘴里这么说,但是那神情之间的欢喜是难以掩饰的。
哑姑看杨大娘:“这李岩是谁家孩子,我怎么以前没注意过这个人?”
杨大娘笑得更欢了:“隔壁李老汉的小儿子,我跟你们说啊,这娃真是好娃,勤快,老实,心细,最重要的是,心肠好,这几年我老汉死了,一个寡妇家家的有些活儿干不动,他总是来帮我。有时候我真是恨自己命苦,要是有这么个亲生的儿子在眼前照应我,还愁后半辈子还不幸福吗?”
哑姑沉思,“人品不错对吧?”
杨大娘急了,“哎呀,老李家的孩子,人品我能保证,李老汉老两口老实巴交,孩子们也都厚道懂事。兰草姑娘一个人出去接生我总是担心,这以后要是由李岩来照应啊,我就放心了。”
兰草瞪一眼杨大娘:“大娘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老咋就胡说上了?”
说完跑进屋里去了。
哑姑和杨大娘相对而笑。
晚饭杨大娘和兰草两个人做,很快就整治出整整齐齐一桌饭菜。还买了点儿酒。等酒菜上桌,李老汉老两口看着满桌凉的热的饭菜,还有好几个肉菜,顿时心里不安,“他杨家婶子,你这是干什么?以后不过啦?这么大把花钱啊?真是太破费了。”
杨大娘笑呵呵递上筷子,“李老哥,老嫂子,你们就放心吃,今儿破费的不是我,再说我也破费不起,是哑姑姑娘,她请客。”
哑姑端起酒盅,看着李老汉老两口,“大叔,大娘,请你们来,没别的事儿,就是感谢你们一直对杨大娘和兰草姑娘的照应。我们孤儿寡母的,讨生活不容易,没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大叔一家没少照应。另外呢,我们要在梁燕街头开一家妇婴馆,专门给妇女接生、给孩子看病、也看一些简单的常见病,最重要的是卖药。盘店开店等费用,我回去自会筹措,现在我们就缺一个得力可靠的人手,一句话,你家李岩不错,我想雇佣过来,先从小伙计做起,至于以后能锻炼成什么程度,能不能发展成一个大掌柜一样的人,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工钱呢,我们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