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傻了,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有点眩晕。

他四处看了看,一大圈人已经围过来,在一旁看。

他怒喊了一声,一脚踢翻旁边的炉子,差点被倒下的热汤热火烫到。众人让开之际,他大步跑了出去,把抱着两个鱼的朱温玉撞了一跟头。朱温玉爬起来就问屋里的收拾汤和火的人怎么回事。

正问着,刘启回来,从后面扯住他的棉布罩褂,“嗤”地撕开一条足有两尺的口子,然后恨恨地说:“补!让你补!”

朱温玉愕然摸住自己的衣服,看刘启投到夜色中,接着听到几声马嘶。

火木被浇了水,但拣了起来时,地下铺的木板都被烧出坑凹。

小玲出来,鼓着气说:“可恨!”

众人见刘启走了,边收拾东西边说小玲怎么能这样。

小玲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却也又发了脾气,大声责问:“关你们什么事?吃饱撑着了,管我们的闲事!”

说完后,她也弯腰扫东西,整理东西,并赶众人走。

她扫着扫着,却抽泣着哭起来。

“什么东西?!只知道冲炉子发脾气。看你那点德行!”她边哭边说。

“宫里好好的差使不做,偏偏卖鱼,好卖的吗?立功封侯不好吗?”她又说。

“好好一个漂亮少女送你家里了,你跟她好好过不好吗?”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手,哭得急促。

突然,又有马叫声。

她连忙擦去自己的眼泪,背过身子喘气。

刘启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问:“你说的对,不过鱼剩的并不多,可以卖完,其它的,我也还是能改的。我们还能和好吗?”

“不能!”小玲说。

“那为什么?”刘启边走进来边问。

“走,不走我打你,你信不信?”小玲提着扫把,做出很愤怒的样子,浑身却没有力气。

“你哭啦!”刘启说。

“走!”小玲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怕挺不过,这就轮起扫把,盖头盖脑地朝对方打。

一阵狂风雷卷的怒打。

刘启夺了她手里的扫把,扔在地下,摸了摸却见一手血,那是被竹蔑扎伤。刘启发愣地看对方,气臌臌的,像足了蛤蟆扎着跳架子的蛤蟆喘气。小玲看着他,也瞪大泪眼地站着,想伸手替他捂住,却没有动。

刘启这次又走了。

她终于软了身子盘在地下,去擦眼泪。

微弱的雪光。昏暗的风灯。稀少来去的人。脚下的路很宽阔,青石板一丝不苟地铺成一条滋味之路,人马都昏天黑地走。刘启站在十字路口,突然惘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四处都一样地路,都一样地不知道通往哪里,问题更难知道的是自己想要去哪里,想去干什么?大将军,大官员,养马人,商人……竟然非得选前两个,不能选后两个。“还是回家吧!”他选出回家的路,只好回家。

递了牌子入内城,夜色已深。

回到家,夜更深。他使劲打门,却见开门是自己的阿爸,没想到父亲还在等自己,鼻子不禁一酸。

“喝酒了?被阿爸几个巴掌打去喝酒去了!”刘海笑着搡了他一下。

“不是被阿爸打的!”刘启低着头看阿爸手里的马灯,突然抬头问,“阿爸,是不是一定要做将军,做大官才有出息?养马,做商人就没有出息?”

刘海注视他那亮红的眼睛,静静地看了一会,才替他挽了马。

两人最终进了家,却一前一后到空寂的后院。

后园子里的废亭被上了茅草,茅茨并未修剪,挂着雪凝摇摆,在夜色中就好像人伏在上面动。刘海别了马灯,圆形的火亮顿时四射。

“是别人看不起你吗?”刘海回应他那句话问。

“不知道!”刘启说。

“别人看不起自己,未必不是他浅薄,自己看不起自己,未必不是自己浅薄!无论去做什么,我们都在长生天的注视下!”刘海静静地说,接着把视线投到空中。

刘启也哈出一团热气,抬头看。

静谧!一阵静谧。在静谧中,天空风雷涌动,就像男儿的血脉。

好久,刘海用力抱抱儿子,轻轻地说:“无论是谁说什么,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们家的骄傲!令我感到骄傲!而无论做官,从军,养马,做生意,都是一个操业,千万人操此行业,有成就者聊聊。一个不识人间疾苦,只知道敛财升官的官员,胜一个造福了千百人的牧马人、大商人吗?也未必。”

刘启一阵激动,流了的眼泪下来、

却听父亲又说:“长生天给了男儿胸怀和意志!无论去做什么,谁也影响不了,心如铁石,志如钢坚!商人可以,牧马可以,将军可以,士兵也可以。甚至奴隶,也可以发愤图强,有所作为!大丈夫自当横行天下,却不是去做螃蟹,而是自抒胸中块垒,吐一口豪杰之气!”

刘启默默地听着,搭着阿爸的肩膀。

“你是不是爱上了什么人?”刘海突然一转口气,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刘启不吭声。

刘海捏捏他的肩膀,说:“很多事。不是说出来就是,不是今天是明天就不是,也不是让别人看到就是,更不是得到了就是,得不到就不是。一样东西,如果是你的,放一段时间就不是你的了?”他又说:“你还小呢。怎知哪一个人才适合做你的妻子呢?你亲阿妈不在了之后,阿爸不是一直等到你现在的阿妈?虽然当着你二阿妈的面,要替琉姝说话,可阿爸还是觉得,她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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