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可天远日小,只有极远的西方才红霞四飞,满园依然是银妆素裹,白皑皑浑成一色。

张国焘的家眷接了过来。家里孩子变多。虽然张氏家门罹难,但日子还是要过,刘海是塞外归国的,既不同意孩子们去守孝几年,也不同意他们到坟墓边结庐,让张鲁氏从孩子们的身体和成长上考虑,张鲁氏最后还是同意了,甚至向孩子们隐瞒他们父亲和外祖的悲剧,而整个案件并没有大肆牵连,鲁后仍在,也不允许真实的情况外泄。所以,孩子们的情况还好,都有说有笑。眼看过年了,大小的孩子们也一样出来耍玩,小的满院子儿里跑,团雪团儿,扔雪团;而几个少女,女子则聚集在廊下看张镜和风月下棋。

每日这黑白子的棋盘棋盅出场后,大小女孩子都会先后赶来给张国焘的大女儿张镜帮腔,脆脆地抱成一团吆喝。

能和张镜下棋,确是风月的一大变兆。

自从有一次夜里晚回来,被章蓝采贬低,风月就改变自己的玩世不恭,很少再出门。他最近除了帮助刘海处理些公文,就是闭门著书,要立言万世。张镜的弈棋吸引了他,他闲来无事就扛走张烟或刘阿雪,朝对面一坐,以大欺小。

张镜的棋技日见长进,但奇怪的是,就是改不了稍输二、三子的命运。今日又是这样,大伙同仇敌忾地观看,尽管除了张烟,几乎无人看懂,她们也是出口就“下得好”,以此帮此鄙彼。

一条大章在即!

张镜忽有妙手,见风月有点难下,自己也不免得意,沉沉喝道:“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

风月微微一愣,只用子敲打棋面。众人更是疑心他救不活全局,纷纷高嚷,督促他快下。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拈抬棋子,一边挽着袖子压下,一边说:“德才是威的根本。无德之威,是无土之木,虽可有却不可活,有句古话流传:胡人无百年长运,为何?不是不可入主,而是不德而威。自古以来,雍人共斩首多少蛮夷?尤其是中朝。天子刚服远地,人血未干,而四方分崩,百族横乱。武帝时,采策融化之,方有今日雍人。”

张镜只是接棋,并不理会他唧唧歪歪,反说:“这局能赢我再说!”

风月作了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信手补子,长话又是一通:“道相连。棋虽小道,却隐有大含,万不可仅仅满足于术。”

刘启带着花落开来,目比这一团人。

花落开顿时心中有数,大嚷:“刘阿雪,小姑叫你!”

刘阿雪正半真半假地琢磨人家每一步用意,听阿妈要她去,让了位置。但黄皎皎立刻补了她的地方。刘阿雪出来,亲热万分地到哥哥身边,问了两句长短,跳着步子向前院子走。

可两人依然不见内围。刘启叹气,憋口气吹飞自己的头发。

“多学习!”等刘阿雪走后,刘启指指前方,示意花落开看好。

花落开蔑视之,正瞪大眼睛前看,突感觉到一只手摸到自己的腰带,大吃一惊,高叫一声用手去护。却还是来不及,他的裤带束一下被拉死。他头上冒着汗,慌忙去解,以免成了死疙瘩。刘启乘机大呼:“我神经表哥要tuō_guāng衣服了!”一大群女子慌忙回头,一眼看到十多步外的花落开低着头,慌里慌张地解腰带,刹那间惊叫的惊叫,捂眼的捂眼,接着“呼”地全部散开跑掉。

棋盘不知被哪个被带倒,一蓬棋子炸豆子样乱跳,在走廊间落了一地。

“我……”花落开脸红脖子粗,看自己苦苦在众女子面前维护的良好形象消失殆尽,最后一个张镜也落荒而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一皱脸就挤了眼泪。风月知道彻底被搅了局,“哎”了一声,给刘启个白眼,站起来离开。刘启过去,大摇大摆往下一坐,招呼花落开到跟前。

花落开哭相十足地过去,卧到廊下的毡子上,好久都说不出话。

刘启边捡棋子边问:“好哎!表哥一脱衣就吓走了所有的人。”

花落开拼命摇头,连连否认。

“是呀!我们没脱衣服?”刘启口气一变,眉头紧蹙,反过来为花落开开脱,“她们自个乱想,跑掉,关我们什么事?”

花落开既激动又委屈,喷着吐沫说:“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嘛!刘启,你也太——损。”他一抬头,立刻静音了,发愣地看住刘启,刘启往嘴巴里填了个棋子,还咬出咯嘣一声。“能吃?怪不得你用这一招,原来他们一堆人围着,就是抢着吃好吃的东西。”花落开边说边摸了一个,含进去一咬。

果然是“咯嘣”一声,不过却嘣了牙。

花落开吐了棋子,捂住嘴巴叫。

“谁告诉你能吃的?”刘启从嘴巴里吐了几个黑白子说:“是玩的,不过我不会玩。”

花落开气结,一手捂住嘴巴吐沫子,一手指住刘启。

刘启一付事不关己,反怜惜地说:“知道啦?不能吃的!”

正在这时,花流霜接到报告,一脸冰霜地从前院而来,老远就大声怒问:“谁要脱裤子?”

“他!”刘启连忙一指,接着小声说,“我掉了一个金币,表哥见了没有?”

花落开正想和他对指,但指了一半,指头还是拐弯,最终指向自己。这倒不全是因为钱的缘故,而是大伙都看到了的。

“你跟我来!”花流霜心中有数,点住刘启要他跟自己走。

刘启心知坏了,却不知道母亲许多天前就私设了“刑堂”,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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