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刘氏望着已经毁容的孩子,眼圈红红的,似乎只有听着孩子的呼吸声才能使她的疲倦减轻一些。刘氏甚至在恨,她的孩子本来就已经受足了折难,为何上天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连他最后的一点财富也剥夺了——他的样貌!

身上腿上胳膊上的烧伤就不用说了,就连左脸脸部。都烧坏了好大一块!单纯地刘氏完全没想到,这其实就已经是上天的怜悯——如此大的烧伤,竟然没休克感染而死,这已经是奇迹了!

“水!水!”听到孩子虚弱的声音。虽然很模糊,刘氏还是拿出了铜杯倒上了不知温了多少遍的水,尝了尝,觉得不烫,才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下去。

虽然仅是听到了声音。但刘氏已经是喜极而泣了,她那可怜的孩子,长了这么大虽然知道吃饭喝水,但从来只会说“饿,渴!”,这还是教了他无数次的结果。

水不热,但孩子喝了不多,脸上不停的抽搐,然后又进入了昏迷状态。刘氏咬了咬牙,拿出一床薄被又给他盖了上去。随后坐在孩子的身旁守着。即使是妖人,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刘氏两眼一阵朦胧,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屋门外一位男子守候很长一段时间,透过门缝借着屋内的光,看着刘氏与那孩子,满脸的苦相,等看到孩子喝水后,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蹒跚的走回了另一间屋内。男子是刘亮。好不容易哄睡了不安分的刘林,但二郎他却放心不下,可怜天下父母心!

漆黑的天似乎感受到光明就要到来,他卯足了劲去对抗。甚至去试图遮挡天上星辰的光辉,只是那一眨一眨的微光仿佛是对它无声的嘲笑。

刘启皱了皱眉头,浑身的剧痛使得孩子恨不能下一刻立即晕过去!刘启脑海此时守着一丝清明,勉强睁开了眼,一片漆黑,而且左眼似乎不能随心所欲的张开?刘启感到旁边似乎有些软软的。好像有个人。

刘启说出了他来到这个世间第一句有完整意义的话:“这是哪儿?”刘氏睡得很轻,孩子的声音使得她清醒了。她的动作很温柔,仿佛是碰到了小人儿就是她的罪过,点起了油灯,看向了她的孩子。

刘氏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刘启脑海又变得模糊,痛觉,先前的记忆碎片无一不冲击着他的大脑。

模糊感渐渐消失,刘启望向自己的身体。首先是一只胳膊,那是一只什么样的胳膊?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瘦,第二眼就是惨。有多惨,部分的皮已经是烧坏了,红白的水泡,甚至部分还有不正常的白棕色。

在这惨象面前,小手细胳膊通通的忽略掉了,刘启毫无悬念的晕了过去——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妇人的惨叫声深入云霄,刘院内所有的人通通的醒了,此时,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时间。

后院中的公鸡有些畏惧的进了鸡舍,妇人的叫声明显比它高了个八度,尽管它在不久前展开了它的歌喉,但主人的声音它是能分得出来,恐怕是有危险了!

左慈此时是刘院中形象最好的一个,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鸡鸣而起,天明的时候习武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慈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往后院走去,他有些担心那傻小子的伤势——傻小子虽然傻,但能分得清谁喜欢他,不惹人讨厌。

左慈摸了摸脉,然后扎了几针,说道:“没事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一晚就好了那才见鬼。”妇人没见到左慈那有些苦涩的笑容,只是盯着自家的宝贝儿子,然后一如既往的拿起已经凉透的水,倒入一个小铜壶,放在炉子上温着。

左慈去练拳了,他现在不能用道术,身上救命的丸药已经用了,不然画几道符箓倒是可以让刘启好的快些。左慈有些想念炼丹湖旁的炼丹炉了,有了草药金石,什么丹练不出来?

大清早的,整个刘院里最繁忙的反而是刘亮这个大男人,哄孩子十分的不在行,光安抚刘林的哭闹就已经废掉了他大半的心神,然后的准备早餐这项工作又让他傻了眼。好在刘平分担了责任带着弟弟玩,刘氏交接了看护工作,否则仅仅是个早晨刘亮就过得不顺,他头一次后悔没请个长工来分担刘氏的工作,尽管刘氏喜欢所有的家务活一身担,为此刘亮被庄里的人好一顿嘲笑——“吝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亮心神俱疲的去处理庄内的工作时,发现人人看向他的脸色又变了。他手下的亲信对他有些保留,不过他的一些对头似乎不再对他挑刺了,一天的工作反而有些诡异。

直到傍晚时,刘亮才晓得了谜底——他解手时听到打扫的长工向旁边的人说:“知道那件事么?庄里的七族老家的那个小郎君!被雷劈了八十一次还没死……”

刘亮的瞳孔瞬时放大,他此时已经不纠结于长工所言的“失实”了,但眼前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刘亮的顾虑不是毫无道理的,不用说别的,自己的儿子三人,就连最小的刘林都被写入族谱,却把刘启排斥在外。先是以“痴呆儿”的名义,等到刘懿误摸了竹简昏迷后,刘启又多了个妖人的称呼,当硕大的天雷落在刘亮的院中时,整个刘氏看向刘亮家的眼光都变了。甚至于刘亮再请长工时,一名妇人当时竟然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晚饭的时候,刘亮败兴而归,这一天下来,效率可比以前差远了,家主刘防不在,他更显得被孤立了,即使是同一派系的也是有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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