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亮这么一说柳雅就明白了,肯定是爹和四平在牢里吃了不少苦,样子看了会令人心疼。他这是给自己打个预防针,让她和柳絮儿她们见了人别哭哭啼啼的没个完。
再者说,既然柳雅能请得动“大将军”拓跋皋亲自来办这件事,万一柳雅一个不高兴,怪牢里的人把她爹给弄成那个样子,估计这事要是牵扯起来就没个完了。
所以张成亮也是有意劝柳雅,不该告的小状就别告了,这些小事忍一忍大家都好。
柳雅点点头,道:“张叔,我懂得。官府里办事,也是有规矩的。只要人没事,瘦了点不要紧,回来吃几顿好的就补回来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故意闹腾的。”
张成亮听了,竖起大拇指道:“行,小丫头够开明的。不枉张叔我帮过你几次,我就知道自己看人不会错的。放心吧,人是真的没事,该给你们的补偿,我们官家也都会给的。”
说完,张成亮就大模大样的往正屋里一坐,道:“既然咱们也算是相熟一场,我就不走了,等那正主儿把人给你送回来,平平安安的交到你手里。”
柳雅立刻道:“那我给张叔倒水去。我们这偏僻的小村子也不讲究喝茶,我家有山花蜜,我给您泡一杯尝尝。您没有不吃甜的习惯吧?”
张成亮摇摇头道:“没有啊。而且我一个大男人,还特别爱吃甜。去吧,让我尝尝这水会不会比你们那泉清竹香的小水铺的竹筒水还好喝。”
柳雅一笑,出去倒水了。冲了一杯山花蜜的甜水,又盛了一碟自家腌制的蜜糖梅子,送到了张成亮的面前。
东西放下了,柳雅却没有走。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张成亮的面前,笑眯眯的瞅着他。
张成亮喝了一口甜水,那山花的清香、蜜的甘甜溢了满口。再吃一颗蜜糖梅子,酸酸甜甜,别提多爽口了。
可是低头一看,一个人面桃花、笑意盈盈的少女正看着自己,顿时给张成亮噎了一下,梅子核差点没直接吞进去。哽了两下他才把核吐出来,问柳雅道:“小丫头,你这是干啥?怎么好像我吃了你的东西,你盯着我要钱似的?”
柳雅一笑,道:“您去小水铺喝水、吃包子我都没要钱。还一次次的给我帮了大忙,我就更不能要钱了。我只是想要找您问问,我们家那小饭馆啥时候能够重新开张呢?都封了好一阵子了,暂且不说耽误了生意,光是那条路上往来的许多客人,都在哪儿歇脚呢?”
张成亮笑着指了指柳雅,道:“原来你这小丫头打算的是这个主意啊。算了,就当作是送你个人情,我就答应你把铺子重新开张吧。也不用办什么解封开张的手续了,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府尹的师爷给你留的话,让你开张的。”
柳雅连忙道谢,心知这句话可都是比任何的凭证好使呢。
柳雅又陪着张成亮说了几句话,就见春妞和柳絮儿都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还一脸的焦急。
柳雅就知道,她们是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进来过问。就对张成亮道:“张叔你先坐着,我出去跟我姐姐,还有那个邻居的媳妇说一声,让她们也有个心里准备,一会儿见着人了,别乱说话。”
张成亮摆摆手道:“去吧去吧。难得你这小丫头还这么懂事理。”
柳雅这才起身出去了,把张成亮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认真交代道:“那位大老爷可是府尹的师爷,那府尹可是比县令还大的官呢,一个镇长就更不算什么了。他交代的话,咱们就好好的听着吧,再说,人平安的回来就好,就别再不平不愤的继续折腾了。”
春妞听了,点点头道:“行,雅儿,我知道了,我就图人能够平安回来就好。我去过镇上的衙门,一看那常年背阴的一道小门,再看看那又厚又黑的石砖,就知道那里面绝对不会舒坦的。下过大牢的人,都是不死也得扒层皮,现在没事了比什么都强。”
柳雅更是明白,当年自己也给了不少的银子,锦梅也是吃了亏呢,何况当初柳达成和四平还是被当作京城的重犯羁押进去的,张成亮说没有动刑,那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倒是柳絮儿,听柳雅和春妞这么一说,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还不敢大声哭,就哽咽着道:“那爹是不是吃了好多的苦啊?我,我感觉烧一大锅热水,再泡点艾叶草,给爹洗洗,祛祛晦气。再就是炖鸡、炖肉,给爹好好补补身子。”
柳雅听了赶紧按了按柳絮儿的手,道:“烧水洗澡倒是可以,但是别炖鸡、炖肉了。估计大牢里不见荤腥,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要是一顿油水大的饭菜吃下去,就得闹肚子。做点粥,粥里加点山药片就行了。温和补气,先吃几天调养一下肠胃。”
然后又问春妞道:“你们家有没有晒好的山药片?没有的话从我们家拿点,回去之后也给四平先喝几天山药白粥,炒菜里也少放油,不然脾胃消化不好,还是要遭罪的。”
春妞点头答应着,又道:“不行,我得先回家去烧水,也得给四平好好洗洗。”说完,就往外跑去。
只是春妞才出了柳家大门没跑多远,就见前面村里的大路上来了一队人马。最前面是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
马车是没有棚子的,赶车的和押车的都是官兵,但每辆车上都坐着一个百姓衣着的人。
春妞看见这架势就先愣了一下,继而“啊”的一声,就朝那队人马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