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宗世自家事自己知,场间唯独他和许易打过交道,太知道这人的阴险,一个弄不好,便能被带进沟里。
今番他便是应承辩论,还要在脑海中回溯许久,力求不被许易言辞所惑。
“好!周千将高风亮节,本官佩服,便由你和许易当庭一辩,本官与满座诸贤共判是非。”
仇太冲一锤定音。
周宗世冷冷斜睨着许易,“你有什么问题,自管问来,周某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信口雌黄。”
许易冷笑一声,发出问来,随即进入了二人的问答模式。
“周千将,我来问你,你前番说,你为何上我冷阳峰?”
“周某与你同为此次恩科举士,眼见恩科在即,诸位同科举士须练合阵之术,你如今连阴尊还未成就,某便来问你到底是做何想?”
“那我是如何说的?”
“你说,你说……”
周宗世陡然哑火了,他忽然发现这话实在不好说了。
惯因这般的问答模式,远远不能重现彼时在冷阳峰,二人的对话。
道理很简单,当时,全是周宗世循循善诱,用一句接一句的话语,诱导许易上钩。
此间互问互答,没了周宗世的诱导,很多话显得无比的突兀,甚至构不成因果。
就拿此番来说,周宗世邀请许易练习合阵之术,而许易未成就阴尊之位,都是事实,可此番周宗世不能重现彼时的循循善诱,只能说一句来问许易作何想法。
许易当时哪里有回答想法,分明是被周宗世一点点诱导到,肯加入周家的。
问题到了这步,自然进了死胡同,便连周宗世都无法重复许易的想法。
顿时,满场哗然。
周宗世满面涨红,“不对,你误导我,好,你既然要找死,周某就舍下这番面皮了。诸位同僚,周某先前陈述的案情,大体无差,其中也有隐匿,有所隐匿的正是周某的些许私心,周某前去冷阳峰,并非是为了传递什么消息,根本就是为了招揽姓许的,实在是见此人天赋难得,不忍良材毁弃,又恰逢恩科在即,若招揽得此人,必能成我恩科上的臂助,哪里知道此人出尔反尔,骗取了周某的地魂符,却在此间信口雌黄。”
周宗世的确是豁出去了,干干脆脆地将最阴暗的想法,都倾倒而出。
说来,他也是被许易逼的,他骤然发现这点小心思再不倒出来,必将被许易以此为诱导,逼得他破绽百出。
而他舍弃了这点龌龊,坦坦荡荡,不信许易还有计可施。
当断则断,周宗世的狠辣,连许易也不由得暗暗叫绝。
一众同列面面相觑,虽觉周宗世狼狈,心头对周宗世所言,却是信了个八成,毕竟连这般**都吐出了,哪里还有作假。
且周宗世的这番心思,却是最符合利益导向,自然也最符合人心的。
就在众人的心意朝周宗世完全偏向之际,却听许易断喝一声,“不错,周千将,你此番话却是实情,你来招揽我,本就是实情,你有这般想法,也不足为奇,许某当时就猜到了你定然是要拉我入你周家为奴为仆,本来,当时许某走投无路,你又花言巧语,诳的许某任你作了大哥。然而,狐狸终究是狐狸,尾巴隐藏得再好,终究还是露了出来。你敢不敢将你先前在冷阳峰写出的血誓书上的内容,再写将出来。”
周宗世没想到许易竟是如此狡诈,他吐**私,才获取众位同僚的认同,正等着许易反驳,哪里知道许易就此一并任下,还顺水推舟开辟了新的战场。
他完全想不明白,许易到底要在血誓书上做什么文章,思前想后,竟又现踌躇之态。
“二公子,怕什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那等血誓,任谁也说不得咱们周家苛刻。”
黑袍老者看出周宗世的犹豫,赶忙传音道。
周宗世盘算几番,也没瞧出破绽,得了黑袍老者的传音越发确定,当即要来字:今与冷阳峰天下第一门掌门许易签订盟誓,誓曰:自即日起许易入我周家门户,服从周家家主之令,约期三年,三年期满,便赐还许易自由之身。
周宗世抛了墨笔,冷声道,“姓许的,可有一字之差!”
“正是如此?”
许易干脆利落地道。
“大胆滑吏,如此条件,你还有生死歹毒心肠,真是天性凉薄之人。”
仇太冲拍案而起。
“正是如此,周家花费的可是一张地魂符,如此厚待与你,你生如此奸心!”
“此等鹰视狼顾之徒,断然不敢大用,本官当奏明府中,开革此人职分,剥去恩科名额!”
“………………”
待见得周宗世录出的文字,众皆同仇敌忾,实在是大略相同的身份,众官太能代入周宗世了,见得周家开出了此等条件,最终还被许易这狼崽子坑害了,其中痛楚绝望,简直感同身受,顿时便成这人人喊打的局面。
周宗世强压着心头的狂喜,面作悲戚,连连冲众官抱拳致意,随即,冷喝道,“姓许的,你还何话说!”
许易面不改色,“周千将如此欺瞒诸位大人,不觉得罪大恶极么,既然你冥顽不宁,那许某就将当时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不错,血誓书上是这般文字,在见得血誓书前,许某被你姓周的坑骗,的确是掏心掏肺,待见得这般血誓书,许某人立时明白了,你周千将不过是诓骗于我。”
“试想,许某于你周千将不过一面之缘,相交才不过一日,纵使一见如故,你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