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语眉开眼笑地接过银票,揣进怀里,把小瓶子抛给冷七,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唯恐天下不乱,道:“只此一小瓶,一个人的份量,你和你家公子,只能有一个可以解毒了。”
冷七忿然看了顾汐语一眼,打开瓶盖,虽然那药水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却有一股清香的味道,清香之中又杂着一些辛辣,辛辣之中还带着一丝药的苦涩清凉。
他看不出所以然来,便从身上取了试毒的银针,往瓶里子的药汁中探去,等银针从瓶中拿出时,银针尾部除了沾了些红色的水迹,没有变色。
顾汐语嗤笑道:“有没有毒?”
冷七把那红色水迹擦了,银针又白亮白亮的了。
他脸色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但是他是不会对顾汐语有所表示的。在他看来,公子和自己之所以落到这样的境地,那不就是因为她吗?
要不是她手抖了,把苏汁加重了,他们能像现在一样手足绵软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吗?
他把那瓶药水递给玉观公子,这时候的玉观公子早就忍受不了了,几乎是抢了过去,一仰头,就把那一小瓶药水全倒进了嘴里。
然后——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脸上的肌肉开始不住抽搐,好像打摆子似的,又好像是在极力地忍着什么,终于,他猛地撩开车窗,对着窗外一阵干呕。
呕也罢了,他一边呕,还一边用自己一只手死命地扇着,整张脸变得红如滴血。
冷七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主子,一脸紧张,现在主子这样子,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这药太猛了,产生了副作用?
这时候,干呕了好几次,用内力才勉强压制的玉观公子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他已经呕得眼泪汪汪了,他就那么眼泪汪汪地看着顾汐语,道:“这是什么东西,好苦,好臭,好辛辣……”
顾汐语噗地一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玉观公子的表情,笑嘻嘻地道:“是吗?好苦?好臭?好辛辣?不是还应该好咸,好酸,酸到连肠胃也扭到一起了吗?”
玉观公子无力地指着她,道:“这,这是什么药?”
顾汐语眨着眼睛道:“解苏汁的药啊。苏汁是人间美味,人人爱吃,这一吃过量,就得解。解人间美味的,自然是人间最难吃的味道。”
玉观公子已经没力气了,只剩眼睛间或一轮,好一会儿,他才点头道:“果然是难以承受的味道,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臭,最苦,最辛辣,最酸的味道……”
顾汐语笑盈盈地道:“别这么说,这算得了什么,这药才刚吃下去呢。你知道这解药叫什么吗?”
玉观公子和冷七同声道:“叫什么?”
冷七这回已经冒了一身冷汗,他本能地觉得顾汐语在捣鬼,可是,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解毒本来是用完全相反的东西,最美味的用最难吃的东西来解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看着公子恶心成那样,干呕得鼻涕眼睛齐下,酸得脸上肌肉抽搐扭曲,臭得连嘴里呼出的气也有一股冲鼻的味道,觉得公子这回可真是被折腾惨了。
他心中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多拉几次划算,还是喝这样的解药划算。
顾汐语悠悠地,十分耐心地解释道:“这药叫五宝赤炎玄苦水,为什么要叫五宝呢?因为五转轮回之后才会彻底地消除苏汁的毒性;为什么要叫赤炎呢,因为在五转轮回的时候,会如火焰在口腹之间燃烧,让人觉得烈火烤着也不过如此!”
冷七抢着道:“为什么要叫玄苦呢?”
顾汐语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道:“因为还会有又酸又苦又臭的感觉呀。臭起来好像几万斤鱼肉腐烂的那种味道,酸起来好像满嘴的牙齿都不是自己的了,苦起来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好像要抽到一起去了。总之,这滋味,十分特别非常极端很销魂!”说完,她咯咯轻笑一声。
玉观公子和冷七面面相觑,看着顾汐语的眼神,都有点又敬又怕的意思了。
一想到还要经过四次这种极端的感受之后,才能解决拉肚子的苦恼,这是在解决拉肚子的问题吗?这是在用另一种痛苦来减轻前一种痛苦,这是饮鸩止渴好吗?
玉观公子这回手足发软,心里已经没什么想法了,他苦着脸道:“我,我宁愿再拉肚子十七八次!”
顾汐语轻轻笑道:“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吃?你既然喝了解药,自然就承受解药带给你的好处了。你也不想想,既然我早就有这瓶解药,为什么直到现在也还珍藏着?”
“为什么?”问完这话的玉观公子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难喝了。
果然,顾汐语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道:“笨啊,给我解药的那个厨娘说了,‘天下最难喝者,此物也!’你想想,我又不是傻瓜,明知道是天下最难喝的,为什么还去喝它?”
她嘻嘻一笑,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以前苏汁从来没有加多过,因为我是第一次被绑架呀!”
玉观公子不出声了。
他绑架了人家,人家心情不好,做菜的时候多滴了几滴苏汁,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他好像都是自作自受。
他想起一个问题:“那个菜我们都吃过,你不用喝这个东西,怎么你没事?”
顾汐语笑道:“你真聪明,那是因为我喝了别的!”
“别的,什么别的?”玉观公子抖着声音问,他觉得他快哭了。
顾汐语无比认真无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