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胃口,都撤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瑜愈发觉得沈烨临走时说得话深意颇深。
不过好在这一夜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看样子,宋清欢那边是顺利的。
可此时的前朝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楚琛难得上一次早朝,龙颜肃穆,只是十二玉冕下的眼圈乌黑。
整个人呈虚浮之状,看起来精神略显萎靡。
“边境暴动,你们倒是给朕拿出个解决的办法啊!”
楚琛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忍不住握拳低声咳嗽了几声。
“微臣以为可以先派使臣,然后……”
礼部尚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琛扔下来的奏章砸到了脑袋。
“敌国滋扰不断,你跟朕说要派使臣,我大梁何时这么憋屈过了?”
若非他现在年老体衰,经不起折腾,自己早就带着大军杀回去了。
还用得着跟这些文臣商量吗?
诸位臣子皆低着头不敢回复,如今的大梁早已今非昔比。
连年的征税,国库还是空虚,再加上官僚体制庞杂,又是一大笔开支。
根本就打不起仗了。
“报,八百里加急,前方战报。”
驿兵跑废了三匹马,这才将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达盛京。
来福将战报小心地呈了上去,时不时地还瞅了几眼楚琛的脸色。
啪地一声,楚琛直接将战报拍在案桌上,惹得底下的臣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让兵部先拨粮草过去,速度要快!”
被点名的兵部尚书程立本立刻走了出来,眼神迅速地与李常赫对视。
“微臣领旨。”
楚琛下了这条诏令之后就又回到了炼丹阁,大有一副将国事都甩给首辅的架势。
而前朝群臣也确实是以李常赫为首。
“这么大一笔粮草军饷,国库现在可拿不出来啊。”
户部尚书喊了一堆人来打算盘,可算来算去,这账是越算越乱。
甚至账面上国库还虚空了一笔钱。
王朗拿着账本,战战兢兢,迅速地瞥了眼李常赫的神情。
大梁的税收是每年都在涨,但国库是每年都在空虚,入不敷出。
这里面的猫腻王朗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敢一个人做主,所以只能请示着李常赫。
接过账本,李常赫扫了眼落尾处用朱笔圈出来的数字,神色如常。
仿佛那天文数字对他而言不过是碎银几两罢了。
“沈大人有何高见啊?”
这些日子沈烨进入内阁,由李常赫亲自举荐,可谓是风光无限。
而李常赫也的确是重用他,国事政事都会先问过他的意见。
看得一众群臣很是嫉妒。
“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首辅大人比我更清楚。”
户部的账亏空数额巨大是在他预料之中,但李常赫可不会独自一人把这个账面给做全。
“的确,如今大梁有难,身为人臣自该为陛下分忧。”
李常赫扫视着四周垂着头的大臣们,又抬高了些许的语调,
“你们说是吧,各位大人们。”
这笔钱要拿来充粮草军饷,李府虽然能够拿得出手,但也不可能完全都要由李家出。
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从他这里拿过好处。
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自当以首辅大人马首是瞻。”
李常赫的面子谁敢驳?
就算是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肥肉给吐出来,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何况如果边境真的守不住了,他们留着这些金银财宝也没什么用。
众人离开后,李常赫又叫住了王朗,耳语了几句。
“这、这可是会延误军机的啊。”
此事兹事体大,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拖延粮草的运输时间啊。
“那王大人可就要好好想想账本的事情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常赫仿佛笃定他会答应般,笑了笑。
眼见着陛下身体每况愈下,立储之事迫在眉睫。
要是能扫清所有的障碍,楚俍的位置稳了,他们李家自然屹立不倒。
可偏偏楚昂是陛下的嫡子,地位不同于其他庶子,也是最有力的储君竞争人选。
所以,要怪也就只能怪他挡了楚俍的路了。
王朗额角早已冒出细密的冷汗,要是账本的事被陛下知道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要是延误军机,他这个户部尚书也算是做到头了。
“放心,我保你晚年无忧,而且子孙官运亨通。”
世人所求不过财与权,以此诱之,他就不信还说不动王朗。
果不其然,权衡利弊之下,王朗还是选择了站在李常赫这边。
若是别人许下这种承诺他不会相信,可这个人是权倾朝野的李常赫,足以让他冒这个险。
一连数天,王朗顶着巨大的压力,把能用的理由都用了个遍,拖延粮草的运输。
好在陛下自那天起也就没再露面,政事也都是由来福代为口述。
这才没让王朗的血压直接飙到最高。
可楚瑜得知这个消息后,每次上朝后都会堵在太极殿门口。
王朗能搪塞得过别人,可对于楚瑜的咄咄逼问,他实在是没招。
每次不是尿遁就是称病要赶紧回府用药,这回他可真是没理由了。
“你们户部做出来的账本本宫也看了,账面很干净也有余存,怎么跟前几日王大人说得还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