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曹氏、赵氏、康氏……十几个高丽大族,率领着叛军,杀入了开京……那些献上郑知常首级的百姓并没有得到希望的太平安宁,相反,这些叛军高举屠刀,疯狂杀戮。
先是杀戮追随郑知常的高官,接着是普通人,发展到最后,竟然连普通百姓也难逃一死。
每天处死的人员达到了几千之多。
没有半点留情,几个大族比赛着杀人,由于杀戮太重,居然连江水都被堵上了。
其中最惨的就是郑氏,白氏……原本郑知常屠戮了金氏满门,就已经相当凶残,而这一次反扑则是只要姓郑的,就难逃一死,甚至连家仆奴婢,都会被杀戮一空。
逼得许多人都只能异姓改名,试图保住性命。
粗略估算,这一番杀戮,至少死了十万人,整个开京完全空了。
残忍的杀戮。遍地骸骨,尸体腐烂,竟然污染了地下水,造成了饮水恶臭,瘟疫横行……感染了瘟疫之后,浑身恶寒,身体发烧,脑袋水肿,头颅变大,十分骇人。
而且死亡率也相当吓人。
几个大家族的手下都损失惨重,渐渐的,人们开始流传说法,说郑知常复国有功,结果被残忍杀害,冤魂恶鬼,不入轮回,跑来索命。
全州李氏首领李翔惊恐不已,他立刻下令,替郑知常收拾尸体,妥善安葬。
奈何郑知常已经被砍成了肉泥,只剩下一颗头颅,他只能找来名贵木头,替他雕塑身躯,然后择风水宝地安葬。
这还不算,又弄了一个神像,放在军营里供奉,每天都跑来磕头祈求。
“郑公英灵在上……你一心恢复高丽,不忘国仇,令人敬佩。在下身为全州李氏家主,为了守住祖宗基业,也是须臾不敢松懈。起兵护家,情理之中,郑公理当理解在下。”
“更何况杀戮郑公者,乃是无耻刁民……彼等只可杀戮,不可恩待。他们背叛郑公,寡廉鲜耻。足见郑公均田之举是错的。我,我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郑公何必加罪于我啊!”
这位又是哭,又是拜,如果真的有地府的话,估计郑知常都能气得活过来,直接把他带走。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是世家大族抵制,弄得郑知常推动不了新政,最终丢了性命……结果却被说成本来就是错的,这份甩锅的本事,也真是厉害了。
不过很显然拜祭郑知常是没用的。
瘟疫不但没有减轻,还越发严重,以至于军营当中,有两三成都感染了瘟疫,每天都有人丧命,抬出去的尸体,居然没处安葬。
李翔见一点用处没有,便勃然大怒,用皮鞭猛抽郑知常神像,并且烧毁,随后又下令把郑知常从棺材里挖出来,挫骨扬灰。
很显然,折腾尸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翔还添了个毛病,每天晚上做噩梦,就梦到了郑知常出现,用手捏他的头,结果半个脑袋,果然疼痛欲裂,几乎想死。
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找来僧人询问。
僧人倒是给出了答案,说开京王气消失,已经不能作为都城,一句话,必须迁都……可迁都又岂是小事情,几个大家族怎么都吵不出结果,他们彼此攻讦,撕破了脸皮。
同盟瓦解之后,各自返回老巢,高丽陷入了四分五裂。
作为实力最为雄厚的李氏,他们暂时将兵马放在了西京……很显然,想要一统高丽,凭着他们的力量绝对做不到,必须有外力支持。
而最可能的外力就是大宋……李翔思前想后,决定带着重礼,去见曲端,希望大宋支持他。
奈何这家伙到了保州之后,却听说早在一个月之前,曲端就已经动身返回大宋,此刻的保州,只剩下几千名大宋驻军,随时准备撤走。
对不起,高丽的烂事,爷不管了!
……
“臣曲端拜见官家!”
撅着屁股的曲大王心砰砰乱跳,生怕赵桓会震怒,没有他的好果汁吃。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桓才缓缓道:“起来吧。”
曲端总算仗着胆子,爬了起来。
“曲端,之前你拟定了三路进军的办法,后来你又降低要求,只是光复高丽,如今高丽乱成了一团,你又有什么感悟?”
曲端老脸通红,额头冒汗了。
“回官家的话,臣,臣把事情想简单了。”
“是吗?”赵桓惊讶道:“你不是文武全才,料事如神吗?怎么连高丽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不会吧!”
曲端越发惭愧,连忙再次拜倒。
“启奏官家,臣的确是想简单了……高丽的情形和大宋全然不同,幸好当初没有按照臣的计划出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臣,臣知罪了,请官家责罚!”
赵桓又沉吟了良久,这才走过来,把曲端拉起来。
“朕既然封了你们几个王爵,就把你们视作股肱腹心……只是你们也需要用心才是,不能敷衍糊弄。更不能拿军国大事开玩笑。”
赵桓语重心长,拉着曲端,到了桌案前面,一张高丽地图摆在面前。
“来,说说吧,实际去了一次,你也该知道高丽的实情了,这回可不许再犯错了。”
曲端满脸惭愧,连忙点头,向赵桓讲解起来……高丽自称小中华,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真的很用心在学习中原,都学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其实高丽也是存在均田制的,他们叫做田柴科制。
田自然是指田地,柴指的是森林,科指的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