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灵气混着自己的灵气顺着熏风的手心进入阴旗,又从阴旗的顶部化作两道扭在一起的无形锁链,直直冲向雨蝶,那速度快如闪电。
身体是悬浮起来的,熏风顺着“他”的视线俯瞰着这一切,深感无力。
熏风的不爽,并不是因为幽冥玉策或着内丹被动过。
而是“他”可以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情况下,动用自己的内丹和力量。
也就是说,他可以非常熟练地使用自己的这个躯壳。
熏风的心拔凉拔凉的,她有些无措,下意识觉得自己和他抢身体,能赢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倘若自己是大佬,看上了一个人的躯壳,肯定不会和这个人共享的吧,有那个能力,独享多香啊。
oh,真是细思极恐,就在熏风心乱如麻的时候!下面传来一声惊呼。
有那么几秒,世界突然安静了,因为发生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熏风瞪大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梁夫人为雨蝶挡刀?什么情况?这他娘的能不能有点逻辑?
灵力化成的锁链收回,身体缓缓落下,脚尖触地的瞬间,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
稳住身形后,熏风惊喜地发现,自己竟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意识里清朗的男声响起:“后面交给你了,别怕,我在。”
话音刚落,灼热的灵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在她身体里出现过那般。
什么鬼?在啥在?熏风哭笑不得,求求您老人家快离开我的身体吧。
随后,她微微舒了口气,正了正神色:“怎么回事?”
“熏风?”柯宝小跑过来:“幽冥玉策不见了,我看玉策好像飞到你这里又不见了。”
熏风没有发声,手微微握拳,何止幽冥玉策不见了,连阴旗也不见了。
她长叹一口气,佛系,冷静,世界如此美妙,不能如此急躁,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
随即发现雨蝶所有的术法解除了,冰柱、藤蔓、寒霜,连同梁玉茹的“孩子”,全部不见了。
雨蝶微微垂眸看着地上的梁夫人,不说话也不动,让人猜不出心思。
梁玉茹泣不成声:“娘,你为什么要救她?让她灰飞烟灭啊!她把我们梁家害得这么惨。”
“孩子,她不能这样灰飞烟灭啊。”梁夫人和梁玉茹抱着哭成一团。
熏风抿唇,如果幽冥玉策给她传递的信息没有错,那么雨蝶确实是梁夫人害死的,后来雨蝶又害死了梁夫人。
这样一对冤家,会愿意为对方挡刀?
梁夫人闹出这么多事情,不像是个二傻子啊,可她现在这样做,实在是不合逻辑。
“为什么救我?”雨蝶面无表情。
“我不能让玉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母死在自己面前啊。”
“什么?”
“你说什么?”
梁玉茹满脸泪痕,惊诧地看着梁夫人,随即慢慢抬头对上了雨蝶的目光,熏风这才发现梁玉茹和雨蝶眉眼极为相似。
回忆涌起,在那段记忆里,雨蝶死的一瞬,熏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难道,那就是梁玉茹?
“咳咳大夫说我无法生育,雨蝶死的时候,我把孩子取走了。”梁夫人虚弱地将梁玉茹的碎发拂到她的耳后,温柔的声音里含着几许凄楚:“起初,我确实不喜欢那个孩子。后来随着玉茹逐渐长大,我才发现做母亲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她挥着粉嘟嘟的小拳头,‘娘亲、娘亲’地喊着,蹒跚着向我奔来的时候,那小模样实在太可爱,我沦陷了,那时候开始,我就把玉茹视作亲骨肉。”
梁夫人抹了抹眼泪,捂着胸口被灵气穿透的地方:“后面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本来我没把雨蝶的死当一回事,可后来我成为茹儿的娘亲后,我只要看到茹儿,我就后悔,我伤害了她的亲娘,每每想到,我都悔不当初。”
“娘。”梁玉茹有些哽咽。
梁夫人泪中带笑,勉力轻轻弹了梁玉茹的脑门一下,这是梁玉茹幼年调皮的时候,梁夫人惩戒她的办法,她对着梁玉茹笑得慈祥:“茹儿,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随后仰面闭目,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微微叹息:“雨蝶,上辈子我对你不起,我这一条命,算是已经还过了。玉茹是你的亲骨肉,今后你不要再为难她,灰飞烟灭的事,我没有怨言。”
“娘您永远是我娘我不要您灰飞烟灭,是我不听话,娘您不要走,给我个机会,来世补偿您。”梁玉茹抱着梁夫人痛哭。
梁玉茹早些听梁夫人的话该多好,熏风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作为梁府主母,梁夫人确实狠辣,可做为母亲,梁夫人做的已经够多了,她给了梁玉茹她能给的一切,毫无保留。
人性当真复杂且多面,就譬如梁夫人,如此狠辣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孩子,心甘情愿灰飞烟灭。
又譬如自己,稀里糊涂被小三,虽然自己是不知情且不愿的,可最终还是对肖红菲造成了伤害,善恶好坏又如何评判?
人就是这样,从书里知道世间有善有恶,可长大才发现很多事情似乎不像课本里那样黑白分明。
呵,人呐,仿佛这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去看待那些似是而非的事物,很多事情,真的一句对错就能说清楚么?
熏风微微咬牙,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该被随意剥夺,哪怕是罪人,也该是经过审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