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车边站立的侍卫,道:“既然连你们大靖的边关都不能进去,那本宫还做什么大靖嫡王姬?本宫做大姜王姬就够了,起码在大姜本宫来去自如!”
“你们也不必再跟着我了,回去向你们的君王复命吧。”
许念韵说完便甩上帘子。
楚易看了车帘一眼,低眉笑了笑,弯腰上了马车。
侍卫对视一眼,沉默无声继续跟着马车。
王上当初吩咐他们保护嘉朔王姬。
王上没有下令撤回他们,他们便不能离开。
楚易上车,看着端坐在车内,眉眼似乎还算平静冷淡的女子,低声道:“他们并未离开。”
许念韵低眸,手指搓着自己的衣袖,声音淡淡的:“那便送他们一程吧。”
楚易点点头,道了声好。
许念韵闭目靠着车壁假寐。
车夫赶着马车调转车头,路上腾起一阵烟尘。
许念韵从来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事到如今,她连大靖关门都进不去。
她一大靖嫡王姬都如此,可见玉儿此刻情境也是不容乐观,她必须告知朝中寻求帮助,将玉儿带回大姜!
马车驰驰,驶向大姜边城里、清故居名下的一处酒楼产业。
自楚易和许念韵大婚,大姜大半的清故居产业都真正落入了许念韵掌中。
当夜,信件一封封从酒楼往外送去,被人带着快马加鞭,朝西南方向赶去。
第二日,许念韵起床时,门前已经没有了大靖跟来的侍卫的身影,她走到楼梯口,大厅里也是干干净净。
楚易正在下面吃早饭,看到许念韵下楼,朝她招手,“阿慈,过来吃饭。”
许念韵在他面前落座。
楚易帮她盛了碗粥,放好勺子,“你尝尝,这粥不错。”
许念韵捏起勺子,问道:“都处理了?”
楚易点点头,“嗯”了声。
许念韵:“都死透了?”
楚易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许念韵不再说什么,低头喝起粥来。
……
靖王城依然安稳平静。
十一月初,靖王收到边关来密信,说一女子持嫡王姬玉印,自称是嘉朔王姬,被他们拒在关外。
靖王看到信,内心平静并无多大波动。
他将信递给下首的李陌,道:“你差不多可以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
李陌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信上的内容。
他抬眼看向靖王,道:“父王如此利用嘉朔,就不担心她日后记恨么?她毕竟不是从小就长在大靖的……”
靖王看李陌一眼,拧眉:“你何时如此优柔寡断?”
李陌低眉未语。
靖王叹口气,抬手拍了拍李陌的肩,道:“陌儿啊,成大事者必须要有所舍弃。”
李陌俯身,道:“儿臣明白,儿臣这就下去安排。”
出了议事殿,他仰头望天,闭上了眼。
曾经,他对她说,“没事儿,有哥哥在。”
这句话,在此刻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他对她许下一句承诺,却利用她对宁安和的情谊,借她之口祸乱大姜军政。
当初,她听到这句话时,眼底露出了一丝不屑。她的不屑也是对的,她的父兄,皆是卑劣之人。
李陌抬脚,下了台阶,朝东宫而去。
身后内侍静默不语跟随。
天空中,云层阴沉沉扯成一片,似乎永无晴朗。
天冷、风寒。
零星飘落一点雪沫子。
李陌走在寒朔的风中,形单影只越发孤单。
雪沫子打在身上,很快消融在衣袍里。小作文
……
到傍晚时,雪渐渐大了。
寒风劲雪,枯枝松木,被风吹吹簌簌响。
栖凤宫一如既往,沉默安静。
宁玉从前些日子已经不再服用安神药了。不过沈墨所开的药,依旧吃着。
她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不多,醒来了也只是发呆。
有时望着窗外发呆。
有时握着一管墨玉笛子发呆。
有时执笔作画。
她的画,无一例外都在画一个人。
她从未学过画,但是那画,依稀能辨出几分那位少年将军的影子。
栖凤宫的宫女们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只盼着她能多吃几口。
宫女们一脸期盼。
王姬也没有如她们所愿,给面子的多吃几口。
许是因为长久服药,她早已经尝不出饭菜的味道了。
无论她们做了什么,她都如同嚼蜡。
绿若带着人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宁玉正握着笛子发呆。
绿若示意宫女们将饭菜摆上桌面,自己缓步来到宁玉面前,轻轻晃了晃宁玉的袖子,和声道:“王姬,要吃饭了……”
宁玉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一圈,目光落在她面上。
“已经晚上了么……”
宁玉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抓着绿若伸出的手,由她扶着起身。
殿内点着炭盆,温暖如春。
宁玉只着一身单衣,赤足走在铺着毯子的地面,走到了桌边。
桌上的食物一如既往,丰盛、好看。
宁玉在桌边坐下。
宫女先端起一碗药给她。
宁玉接过药,递到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全程表情也没变一下。
王姬以前最怕苦了,如今却……
是心里太苦了么,所以连喝药也不觉得苦了。
宫女们脑补一通,面上露出心疼。
宁玉喝完药,有宫女忙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