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为了寻找义父义姐,宁安和更是出宫跟随姜太子来宜城,前不久还去过一趟启城,回来时便带了这位义姐,但不知为何,她的义父却没了消息,估摸着是死了吧。”
“常郡……”李陌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哒哒敲击,长眉微蹙,墨瞳中勾勒出些许兴味,“教出的女儿这般有魄力,这个阿爹,我倒是有些好奇。”
随从:“……”
“不知道是何许人,听说那义姐姓许,她爹应该也姓许吧。”随从道,“那个义姐听说叫许念韵。”
“许……念韵?”
“是公子,那位姑娘叫许念韵,方才忘和公子说了。”
许念韵……
念韵……
李陌手中茶盏滑落,茶渍污了月白袍角,李陌眉头紧紧蹙起,墨瞳内波涛汹涌。
“公子怎么了?可是这个女子有什么问题吗?”随从忙问。
“无事。”
李陌又恢复以往的模样,墨黑的瞳眸如寒潭静谧,深不可测。
他捡起茶盏放到桌上。
……
……
宁泽上书颐王,直言遇刺事宜,言辞激烈,直指朝中,言语间明里暗里表示有人视大姜太子与嫡王姬如无物,可随意杀戮,要求颐王彻查。
大姜本就重视血统尊卑,尤其颐王还特别溺爱嫡女宁安和,闻言哪里能忍,拍案大怒,要求清查,朝廷一时人人自危。
大姜虽然贪官污吏极多,但也不乏清明官员。
再则,太子是正统,拥立的官员自然不在少数,太子遇刺一案,被太子一党紧抓不放,又有几位王子推波助澜,眼看着要扯到四王子宁涛身上,他不得不弃卒保车,自己也被关了半年禁闭。
当然,这是后话。
宁泽在递上奏折之后,便听到亲卫禀报,说了宁玉昨夜回自己院落之后发生的事情。
宁泽听的直皱眉,“你的意思是,姣姣找到了自己的义父,但是义父却去世了?还留了许姑娘和姣姣一些产业。”
“是,殿下。”亲卫答道。
宁泽叹口气:“姣姣那么爱戴她的义父,知道了他去世的消息,一定很难受吧。”
亲卫点点头:“是,王姬昨夜知道之后嚎啕大哭,又听闻了许先生是被人迫害,惊怒交加,一把拍碎了院子里的一块石头,手伤的稀烂。”
“什么?!”宁泽拍案而起,因为起的太猛,撞倒了砚台,墨水洒了一桌面,批好改好的奏章文书,被墨水污染。
“殿下!文书!”亲卫大喊。
然而宁泽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本宫先去看看姣姣,姣姣此刻正伤心呢,需要本宫陪伴安慰。”
“我觉得,在殿下眼中,什么也比不过王姬啊,瞅瞅这些奏折就知道了。”哪一份不重要?就因为听到王姬受伤了,弄成这样,还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亲卫们纷纷点头。
“有王上这样的父亲与殿下这样的哥哥宠着,王姬真幸福。”
“是啊,殿下可真是个好哥哥,我也希望有殿下这样的哥哥。”
“你还是先盼着自己生成女孩子再说吧!哈哈。”
几个亲卫说说笑笑,麻溜地收拾桌子,然而大半文书已然废掉。
宁泽过去的时候,宁玉已经吃过饭,正在院子里扎马步,头上还顶着大花盆,双手握拳举在身体两侧,被宽大的白袖遮挡。
宁泽进来,宁玉只用余光瞥了眼,喊了声:“哥哥好。”
“你在……干什么?”宁泽问。
“扎马步,做深蹲。”宁玉回答。
宁泽:“……”
“哥哥过来是有什么事同我商量的吗?”宁玉脸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白皙的小脸上泛着粉嘟嘟的红。
“无事。”宁泽在石桌边坐下,绿云奉上新茶,宁泽端起来轻抿一口,顿了顿,开口道:“姣姣我听说……你义父……过来看看你。”
宁玉眸光凉了凉,眼里蓄起泪花,很快她便笑起来,腮边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放心吧哥哥,我没事。”
宁泽仔细看了看宁玉脸色,看她表情还是以往没心没肺的快乐模样,才慢吞吞“哦”了声,目光往下,落在她宽大衣袖遮挡的手掌上。
“听说你昨晚受伤了。”宁泽道。
“嗯,不小心被石头刮了下。”宁玉淡淡答道,“是不是传到你那儿又说的很严重?放心吧,比救你时受的伤还轻。”
宁泽看了看宁玉面色,知晓她并不想让他看伤,便笑道:“你无事就好,我只是听你受伤,担心你,过来看看。”
宁玉笑起来,小梨涡微深:“我无事,谢谢哥哥关心。”
“那哥哥就先走了,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宁泽将茶盏放下,缓缓站起来,因为宁玉不方便,绿云代宁玉送客。
路过宁玉,宁泽停下来,侧目看向她,眸色温柔,声音温柔:“你若是难过,若是受伤,不必硬撑,你还有哥哥,还有父母,你的义父义姐不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们也是。”
说完飘然而去。
宁玉看向宁泽背影,花盆从头上掉落,砸在地上乒乓一声,宁玉眼睛又酸涩起来。
宁泽已经拐过角门消失,并没听见这声响声。
宁玉抬起头,眼泪融化在笑里。
她知道的。
宁泽是一个好哥哥,卫后是一个好母亲,就连颐王,也是一个好父亲呢。
他们对她,都很好。
宁玉和许念韵都是坚强的姑娘,阿爹虽死了,但她们的路还要走。
她们的悲伤仅仅流露一夜,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