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节离开家之后,乘车马往唐匹敌的府邸赶过去,这些事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大街上,有两辆马车对向而过,程无节看着窗外的时候正巧看到了。
那两辆马车的车夫,和马车前后的人都让程无节心里微微一动。
因为他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辆马车外边的人都是高手。
但他也没有多事,因为他大概也看的出来,这些高手来自军中。
那些人的气质和行为,他太熟悉了。
他当然不知道,其中一辆马车里的人是关墨,另外一辆马车里的人是廷尉府千办方洗刀。
曾经的吏部侍郎大人,外界都以为他早就死了,可被廷尉府秘密关押了一阵子后,将被送出长安藏起来。
程无节心中有事,只想着赶紧去见唐匹敌,哪里想到这马车里的人,正是他所担心的事中,极为关键的一个。
等到了唐匹敌府里,得知唐匹敌不在家中,而是去了长安城外的宁军大营。
程无节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干脆直接去大营找大将军,于是让车夫出城。
与此同时,城外十几里处有个镇子,规模不小。
镇子口有家茶馆,这里当然不会卖什么好茶,过往之人口渴了,花上一文钱就能买一大碗。
这茶馆其实也只是搭建起来的几间棚子,其中一间就算是这里的雅间了。
此时此刻,在这雅间之中坐着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时不时的往外边看几眼。
为首的看起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戴着草帽,只有往外看的时候才能让人看仔细他的面貌。
“是今天?”
坐在他对面的人轻声问了一句。
问话的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也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一样戴着草帽。
“是今天,这是咱们大人穷尽心思打探来的消息,不会错。”
他们这些人,都是户部侍郎梅欣曲的手下。
梅欣曲这个人从表面上来看,和徐绩过往在各地做官都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两个人在做官的时候,距离最近的时候,相隔也有千里以上。
可是从几年前开始,梅欣曲就在暗中和徐绩联络,他们书信往来的时间,甚至可以推到徐绩在豫州做官的时候。
梅欣曲那个时候在冀州为官,此人亦是当初四页书院出身,颇有才学。
他和徐绩没有直接关联,但他和徐绩手下最亲信之人姚焕生关系匪浅。
大宁立国之后,他们这些曾经在地方上官职不低的人,都被调到了长安城任职。
徐绩被调往越州做节度使的时候,梅欣曲被调到了豫州做越州节度使布政佥事,正三品的官职。
这数年来他和徐绩书信往来,所谈的最主要也一直都在谈的话题是......文官如何掌权。
新朝初立,文武百官中,为陛下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们,自然地位最高。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武将的地位都会很高。
梅欣曲和徐绩书信往来中,数次提到,若不能在大宁初立的时候,扳倒一两个功勋武将,那么文官的地位就很难尽快提升起来。
可梅欣曲也没有想到,现在他想扳倒的武将一个都没能动,但同为文官的陆重楼成了他们的目标。
这是徐绩的死命令,姚焕生从蜀州回来后秘密见了他,将徐绩的话原原本本的带到。
梅欣曲不想对陆重楼动手,毕竟他也很钦佩陆重楼的学识人品,但此时也没得可选了。
在徐绩和陆重楼之间做选择,他又能怎么选?
在城外镇子里的人,是他手下的高手,但这些高手也并非是他亲信。
徐绩当初在冀州发现了山河印的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他绝大部分都没有上报。
尤其是其中的部分高手,都被徐绩留了下来,可徐绩又不敢带在身边,唯恐被人揭发,所以就把这些人都分散了出去。
其中几个实力绝对不俗的高手,被徐绩安排在梅欣曲身边。
徐绩让姚焕生回来找人,姚焕生思来想去,要找稳妥底细的,只能是梅欣曲。
镇子里的高手在等廷尉府的马车经过,而此时此刻,姚焕生就在梅欣曲的家里。
“宰相大人的想法我都清楚,可我并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
梅欣曲看向姚焕生:“除掉陆重楼之后,我们这些文官的分量反而更轻了些,如何能与那些武将对抗?”
姚焕生放下手中茶杯,走到梅欣曲面前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梅大人,你这想法有些危险。”
梅欣曲问道:“何出此言?”
姚焕生道:“什么叫陆重楼死了,文官的分量会变得更轻?文官的分量不在别人身上,包括你我,也包括陆重楼,文官的分量都在宰相大人一人身上,你懂不懂?”
“如果因为陆重楼而让宰相大人地位不稳,那你觉得文官的分量还剩下多少?而剩下的这些分量,又是不是与你们一伙的?”
梅欣曲一怔,这话触及了他的心底,可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朝中官员内斗,这向来都是大忌,大宁初立,我等为人臣者,其实不该如此......”
梅欣曲这话一说完,姚焕生就笑了,那长脸上满是冷笑。
姚焕生道:“梅大人,你我是同窗,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说,可你这般模样若被宰相大人知道,怕是宰相大人要寒心。”
他看着梅欣曲的眼睛语气有些发寒的说道:“为了让文官地位提升起来,宰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