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唤来仙侍准备了一桶热水,褪去外衫,便看见手腕脚脖子露出来的一片青紫,还有擦伤。
勉强钻进热水里,忍着疼痛把伤口上的灰土和干涸的一点血迹给洗了干净,上了药以后挨个裹好纱布。
泯泯小心翼翼地避开背上的淤青,靠在床头发呆。
好不容易爬上来之后一心只想着赶紧回来,那棵灵株都没看到,真是太亏了,要是下次再去的时候,一定要给它摘回来,方不辜负摔这一场。
小腹处隐隐发烫,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只以为是泡热水造成的。渐渐地,她才意识到,气海里有些异常的躁动。
气海中就像煮沸了水似的,惊得她连忙坐了起来,盘起疼痛无比的腿,静心运转起体内的灵气。
方圆几里的灵气受到了牵引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在她身边聚起淡淡的雾气,缓慢渗进皮肤表面。
泯泯合着眼睛,只觉得体内灵气越来越充裕,越来越纯粹,甚至自发流动起来,冲洗着四肢和灵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一个过程才停了下来,体内灵气已经将灵脉淬洗了一番,泯泯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舒畅不少,气海之中灵气也更加深厚,仿佛五感也更加敏锐了似的。
因为她坐在床边,就能听得见从殿门附近传来的说话声。
白叶:“姑娘应该是突破了。”
云缃:“在这灵气涌动,怕也不过是五阶而已。”
白叶笑了一声,“你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恐怕三阶还没到吧?”
云缃:“你胡说什么!”
一阵嬉笑打闹之声银铃一般不绝于耳。
泯泯两眼放空,这就是五阶了?那她岂不就可以辟谷了?
一想到往后都要过上辟谷那种毫无趣味可言的生活,她就觉得人生灰暗无比。
虽是突破了,但是身上的伤还是实打实的,一点儿没好,泯泯挪到床里头,裹着小被子,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毛球扒在床沿盯着瞧了一会,见她闭上眼,便乖乖的不叫了,爬上床窝在她的身边,小小一坨也睡了起来。
*
凤栖寒直到第二天微明之时才回来。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一身白衣就飘然落在长生居前,衣袖轻挥,殿门无声打开。
悬在腰间的那把剑幽幽一亮。
卯时已快过半,然而长生居内一片寂静,甚至连一根蜡烛都没点。
这个点,小姑娘不该是已经吃了早膳,然后火速赶去上早修么?
灵识瞬间放出,凤栖寒眼中带了点笑意。
居然是又赖床了。
脚步一顿,便朝着偏殿走去。
泯泯睡的死沉,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毛球的一身白毛都睡炸了,看起来又傻又蠢。
凤栖寒轻轻拨开鲛纱帐,被子里的一团就落入眼帘。
他倒是无所谓她去不去上所谓的早修,甚至不去受课也是无所谓的。因此对于她赖床这种事,凤栖寒采取的态度相当佛系,甚至还有点好笑。
只是,那张原本粉嫩嫩的小脸上,居然紫了一块儿?
屋内的烛火嗖得亮了起来。
明晃晃地照着小姑娘脸上的伤痕。
没看错,是真的。
而且因为她皮肤白嫩,更显得伤处狰狞而严重。
凤栖寒那张天妒人怨的俊脸瞬间阴沉了一个度。
他没有吵醒泯泯,放下纱帘无声地出去了。
殿中。
修长的指节轻轻叩在坐榻之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云缃没睡好,丹凤眼都睡成了双的,妆容也没搞,只简单地修饰了一下发型,用了一只簪子固定住,不至于在凤君面前失了最后的尊严。
此时她内心真是一言难尽,早知道凤君这么早就要传唤她,她肯定早一点起来梳洗打扮,这下好了,见到她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凤君肯定不会喜欢她了。
简直嘤嘤嘤!
当然凤栖寒是没注意那么多的。
他紧急把几个仙侍叫出来,那是因为长生居里也就这几个活人了。
凤栖寒抬起头,声音冷得渗人,“秋秋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叶蹙眉道,“没见到姑娘受伤啊。”
泯泯回到偏殿之后,就没有和她们打过照面。然后送沐浴的水进去时,隔着帐子也看不清。
凤栖寒眉头一皱,长生居里这么多人也看不住一个小姑娘,正欲再问,就听见偏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泯泯揉着眼睛往殿里走,没看到热腾腾的早膳,却看见一堆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一大早的搞什么?
身上酸疼得厉害,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就看见那个男人蹭得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走了过来。
脸上都快冷得掉冰渣了,手上动作倒是轻柔得很,扶着她在坐榻上坐下。
泯泯:……?
伸着脑袋朝着桌子看了又看,感到了一丝心碎。所以真的没早饭吃了吗?桌子上空荡荡的一片是怎么回事??
“秋秋。”
男人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道。
“啊?师父?”泯泯眨巴着眼睛去看他。
凤栖寒被她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得一阵无奈,叹道,“你又去哪里搞了一身伤?”
说到这个,泯泯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后就很委屈,“毛球带我去摘灵株,结果不小心滚下去了呜呜呜!”想起那棵还没寻到的灵株,她的声音更委屈了,“灵株还没摘到!”
凤栖寒:……
瞅了一眼并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