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有山不周>五十七 半夜鸡叫(下)

既然已经窥知真相,付岚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任凭“学术不端”的大帽子扣得自己不得翻身。

遂实名举报晨禽生物科技公司恶意构陷。

现在再想想,晨禽者,鸡也。虽然号称“公司致力于结合大数据和区块链推动生物技术的进步”......但其实这分明就是一家专门培育转基因鸡的公司!

像秋城乌鸡这种以不使用转基因技术著称又偏偏占据市场半壁江山的品种,自然挡了他们的路。

一个悲伤的事实是,当上天忽然开始眷顾一个他过去没有眷顾过的人时,那十有**是个陷阱。

接下来就是付岚和晨禽的撕逼大戏。

虽然比穷困如付岚有钱那么一点儿,但就社会影响力而言,晨禽其实也不过是一家野鸡公司。

野鸡教授和野鸡公司之间的对决,势均力敌菜鸡互啄僵持不下。

僵持的原因主要是缺乏证据。

付岚当然保留了已发表论文涉及的原始数据和组织样本,但这场撕逼已经不仅仅是学术圈的事情了,吃瓜群众不懂组织样本,在这个故事里面最能取信他们的证据是鸡。

众所周知,鸡不是一种可以长时间保存的证据。

鸡的平均寿命是六到七年,但这不是重点。

你见过哪家实验室把做过实验的小白鼠全部养到老死的?不都是实验完了观察期结束就杀了的吗?

所以付岚很头秃。

这时候又轮到顾荻出场了。

在研究生接手了实验之后,高中生重新沦为打杂的角色,负责刷瓶子喂鸡什么的。

顾荻的工作是处理实验用鸡。

就是杀鸡。

借助这一点职务之便,她从每一次本该处理掉的实验用鸡里面都偷出了两只;再借助养鸡场饲养员的身份之便,在鸡场旁边希望的原野上搭了个小鸡窝,把偷出来的鸡养在里面。

对于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顾荻给出的解释很简单:小鸡这么可爱,不忍心它们全被杀掉。

很符合高中女生的人设,没毛病。

顾不上追究她这种严重违反实验守则的行为,付岚携记者们风风火火奔赴鸡窝,发现曾经的实验用鸡们都茁壮地长大了。

他们赶到时一只母鸡刚下了颗蛋,叫得那个欢快。

所有的鸡,有一只算一只,脖子上都还戴着当初的实验号码牌。

原野上风大,鸡窝里铺了厚厚的稻草,还挂了两排红外线小灯泡取暖。

养的真好啊,记者们感慨。

找回了当初的实验用鸡,付岚至少证明了论文上的数据不是他编造的。

但想要完全洗脱污名,还须证明这些鸡是晨禽生物出品。

一队狗仔,不是,热心记者自告奋勇,卷着铺盖强行入驻了地处春城的晨禽生物办公楼。

晨禽只租下了这栋办公楼的三层,一层和二层空置正在装修,记者们睡在二层过道,晨禽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虽然证据肯定早已销毁,记者们仍然坚信但凡发生过的总有痕迹,于是白天举着话筒围追堵截员工要求采访(虽然遭到严词拒绝),晚上就睡在过道里,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可谓业界良心。

而大戏这时才刚刚开始。

睡在过道的记者们常常梦见小鸡,唧唧复唧唧的声音在睡梦中往复循环余音绕梁经久不散。

开始他们还不以为意,觉着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直到有人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那鸡叫竟然穿透了次元壁,在现实中依然清晰,顿时“哇”地一声,吵醒一干同事。

大家爬起来细听,发现不是梦醒以后产生了幻听,而是因为夜里真有鸡叫,大家才梦见小鸡的。

其实白天大概也有鸡叫,只是被装修的噪音掩盖了。

记者们登时精神了:千辛万苦守在这里,为的不就是找出证据么!还有比从晨禽生物搜出同款实验鸡更强有力的证据吗?

大家于是都不睡了,打着灯笼循声去找鸡,一层二层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只闻其声不见其鸡。

有个实习小记者颤巍巍举手:会不会是被晨禽杀掉的实验鸡的灵魂徘徊不去?

这种说法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嘲讽,认为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要唯物主义一点。

唯物主义精神让记者们更加笃定:这么难找,一定是被藏起来了!藏得这么隐秘,一定有鬼!

连着几天半夜鸡叫提灯夜游,记者们肉眼可见地萎靡了。

遍寻不获之下,虽然“灵魂说”还是没什么市场,但大家已经开始怀疑是白天的装修噪声让自己出现了耳鸣幻听症状。

这时候又是实习小记者小心翼翼地举手:夜里的鸡叫声好像是从两层楼之间传来的,一层以上二层未满。

一层之上二层以下那不是楼板吗!

这还是鸡吗?这真的不是窜天猴钻地鼠食金蚁吗?

虽然内心是怀疑的,但秉着宁可信其有的精神,记者们还是英勇地去掀楼板了。

平时当然是掀不起来的。但这是装修期间,即将入驻的公司为了气派,要求把一层二层打通。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一窝半大鸡出现在眼前。

鸡脖子上都还戴着号码牌。

有人在两层楼之间悄悄做了个窝,鸡窝里铺了稻草,还挂了一排红外线小灯泡取暖。

养的真好啊,记者们感慨。

记者们蹲在鸡窝附近守株待兔,终于在次日中午蹲到了嫌疑人:一群小学生。

大案终于得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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