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
大业殿中。
李长欢双目紧闭,盘膝而坐,整个人犹如一座石像般一动不动。
外人若是见了他此时的情况,十有**会大吃一惊。
因为他这会儿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妙,不仔细凑上来检查一番的话,很容易误以为他已经断绝了生机。
前来送饭的张善相就误会了。
张善相一进来就注意到李长欢今时不同往日的状态,往日里只要他一进来,李长欢立刻就会开口吩咐。
而这一次却半天没有吱声。
这似乎有点古怪!
“中午的饭菜没吃?”
张善相打开李长欢身边的饭盒,一见饭盒里的饭菜分量依旧,眉头立马皱成一团,低声问道:“少帅,你还好吗?”
李长欢没有回应,好似睡着了一般。
张善相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探了探李长欢的鼻息,面色大变道:“怎么会这样,少帅你醒醒啊!”
不论张善相怎么大喊大叫,李长欢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这可把张善相急坏了,他不敢随便触碰李长欢,但又很担心李长欢的安危。
一筹莫展之际,李长欢突然怪叫一声,接着一口血水就口中喷洒而出,溅了一地的鲜红。
“少帅!”
张善相吓得不轻,伸手扶住李长欢摇摇欲坠的身子,问道:“少帅你怎么了,要不要紧?需要叫大夫吗?”
李长欢阴沉着脸半晌没说话,直到嘴上的血迹快发干了,才开口道:“大夫没用,去找个女人来。”
“女人……”张善相稍稍迟疑后就懂了,恭声道:“少帅要找的女人有什么要求吗?”
李长欢沉声道:“两点,不要长得太丑,还有就是要自愿。”
张善相道:“属下马上吩咐人去办!”
“等等!”李长欢叫住他,“此事不宜声张,你自己去办就好!”
张善相会意点头,领命而去。
等张善相离去后,李长欢捂着胸口站起来,面带苦涩地道:“你爷爷的,我竟然连区区一个金丹境都突破不了,这往后的境界可怎么办?”
……
出关之后,李长欢得知了史怀义击败屈突通的消息。
这事可以说是个意外之喜,但也可以说是个意外之惊。
只因史怀义出城决战的行为,乃是一项自作主张的擅自行动。
这一个擅自行动虽然打了胜仗,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整个洛阳城一共才四万军队,经此一战之后,瓦岗军兵力上直接损失了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洛阳城内如今的可战之兵只有三万人不到,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的新兵。
要知道杨广麾下的四大天王和二十万大军,此时都在洛阳城外枕戈待旦,即便去掉吃了败仗的屈突通,另外三支军队又有哪一个是易与之辈?
三万人守城不是不能守,但能守得住一时,却守不住一世,一个不小心就有城破军灭的惨淡下场。
为了避免这样的下场,李长欢迫于无奈再次征召壮丁入伍。
这一次不再是一家一户一口丁,而是全城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都要无条件充军入伍。
为了保卫住洛阳的胜利果实,李长欢不惜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甚至连史怀义的擅自行动都没有任何处罚。
一来是因为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大敌当前不宜自乱阵脚。
二来史怀义的确是难得的大将之才,也是目前瓦岗军中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将领。
真要处置了史怀义,无异于是自断一臂,怎么想都是不智之举。
屈突通虽然败了一阵,但也只是折损了一点人马,对于拥有二十万大军的隋军四大天王来说,其实是无关痛痒的一场小打小闹,隋军不伤筋不动骨,大军一到照样围城叫阵。
李长欢自知敌我双方兵力差距悬殊,索性坚守不出高挂免战牌。
瓦岗军可以以不变应万变,隋军的四大天王却不能一成不变。
在杨广连续颁布的加急指令下,隋军二十万大军一到洛阳战场的第二天,全军稍稍整顿休息之后,就展开了激烈无情的攻城战。
这场攻城战一开始,就是一场三面齐攻的誓死决战。
主战场由宇文述攻东门,卫文升打南门,来护儿冲西门,剩一个屈突通以残部驻守北门城外,随时随地发起佯攻。
李长欢只在第一天登上城头视察了一下,随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城门。
洛阳城的城防任务委派给史怀义全权负责,当然这一次没有再让史怀义一言堂的大权独揽,单雄信和王伯当两人也有军事决议权,只要有重大军事决定,必须有他们三票通过才能进行,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节制史怀义胡来,同时也提拔了王伯当在军中的地位。
对于王伯当初来乍到就有这么大的权力,瓦岗军中很多将领都不服气,找李长欢进言表达不满的人不在少数。
但不管别人说什么,李长欢始终坚持己见,没有任何要撤换王伯当的意思。
别人不知道王伯当的能力,李长欢却是一清二楚,如果历史的进程没有被打乱,王伯当未来将是瓦岗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将。
有野史记载,李世民为招降王伯当不惜屈膝跪地,以显示其爱才之心,而王伯当誓死追随李密,表一将不侍二主之心意,宁死也没有投降李世民。
对于王伯当的宁死不降,后人们众说纷芸,可谓是仁者见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