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掌班王天正由京城率领一千多名人手前来。在汇合了宣大镇守太监杜鸣鹤拔予的四千精骑之后,将总部设在杀胡堡,然后缇骑四出,逮捕人犯。
这家伙在锦衣卫办案时擅长罗辑推理,抽丝剥茧,正奇结合的破案,米柱是借重他这一点,希望他在查八大蝗商时大放异彩。
谁知这家伙重权在握之后,完全是毫无章法,乱拳出击式的办案,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在十天之内,让全省尽人皆知,还搞得天怒人怨,万人痛恨。
不过,米柱交给他的任务,也是完成了,杀胡口走私通道被他堵死了,八大蝗商被他扣在大狱之中,日夜拷问,任你有多钱和权势,在东厂诏狱和夹棍之下,什么都不是。
杀虎口关城是嘉靖二十三年土筑,万历二年砖包,城周为1公里,高11.7米。万历四十三年在杀虎口堡外另筑新堡1座,名平集堡,其长、宽、高、厚与旧堡皆同,两堡之间又于东西筑墙相连,成倚角互援之势。
这个王天正也知犯了众怒,所以居位住在杀胡堡里,这人犯则关押在平集堡里,他宁愿住在条件恶劣的杀胡堡里,也不敢住在这个右玉城里,这里位踞雄关,坐拥大军,谁也奈何不了他。
山西布政使马天成和提刑按察使胡兰芳带领一群乡绅将官前来说情和要人,他连见都不见,这位东厂掌班不可一世的道:“东厂办案,连内阁和三司都不得过问,小小一个提刑按察使,居然敢来管本官的闲事?”
就这样堂堂一省藩台和臬台,居然让他们当着数千乡亲之面轰走。
布政使马天成顾不得当官的体面,当众泼口大骂:“东厂奸贼、阉狗,如此横行不法,不得好死矣!”
提刑按察使胡兰芳则忧心衷衷道:“东厂缇骑,目无王法,四处疯狂捉人,不出数日,三晋的缙绅官将被他们一网打尽,官不聊生!民不聊生呀!”
马天成道:“我等去找抚台大人,让东厂如此下去,迟早会弄得民不聊生,酿成民变。”
这个王天正在这里折腾得这么大,还没有酿成民变,主要是他砍了三百多人的脑袋,居然是当官的居多,民众小商贩只有五十多人,才六份之一,其它的不是贪官污吏就是当兵的,当军官的,如果经常出入杀虎口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心最黑,吃水最深的那一帮人,另外就是各大商行的掌柜、帐房、家丁、帮闲等,都是行内的狠人,人家东厂这次是杀官锄强扶弱而来,傻的才会听行商和官府的唆使,前去围杀虎口?
八大蝗商被捕,其它的人也慌了,这银子是流水一般的使出,直入巡抚衙门和布政使司衙门,先把人从东厂大狱捞出来再说。
在晋省当地,他们是最威名显赫的财团,数十年间,通过这个人情银子结下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在当地的三司官员,多半是利益共同体或持股人,所以才会把这走私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么红火,在山西当地,根本没有人可以管他们的闲事,这银子一到,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
如果银子都摆不平的官员军将,他们会想办法调走或者去职,凭看他们庞大的财势,他们势力至透京城,可以让当官的听他们的话,为他们办事。
所以这个屁股不干净的布政使马天成和按察使胡兰成只好去找巡抚大人陈所学,他威望极高,同乡周嘉谟更是吏部天官,太宰大人,他们每年给这陈大人的冰敬、碳敬可是不少呀!
他们是想找这个镇守太监杜鸣鹤,只是这个人名声太臭了,心黑手狠,银子照收,事不办,官场上叫他断子绝孙杜狗子,这种人平时就不靠谱,你还能指望他在如此大事之上有所表现?
这个陈所学大人在书房接见了他们。
陈所学,字正甫、号志寰,别号松石居士万历十一年癸未科殿试金榜第二甲第十三名赐进士,时年24岁。
陈所学有点像是李逢春这等官员,醉心于学问,对学问兴趣大于仕途,陈所学著有《检身录》、《会心集》、《鸿蒙馆集》、《续鸿蒙馆集》、《松石园诗集》等诸多诗集,道德文章一向为人所敬仰。
陈所学抚山西,这是马天成最舒心的日子,陈巡抚素好推行黄老之道,无为而治,放权于地方官员,素有贤名,所以这个马天成这是想来拉老实人下水了。
不过话说回来,放眼晋省官员,除了陈所学,其它人都不够资格与东厂扳手腕。
不过这陈所学醉心学问、无为而治而己,可不是傻的。他正在书房里练字,正是仕农工商四个字。
陈所学写罢搁笔问:“马藩台,本官的字如何?”
马天成道:“字迹细瘦飘逸,苍劲有力,这一手瘦金体己登化境呀。”
陈所学道:“既然是大人欣赏,就送与大人吧?”
马天成道:“谢大人。”
小婢奉上香茗之后,陈所学道:“马大人是万历二十一年进士六十三名吧!这样的出身,有今日的成绩,的确不容易。”
论起升官速度,这个马天成更快,只是他是三十六岁才中进士,三榜六十三名,这个仕途基本是极点了。
而陈所学二十四岁中进士,两甲十三名,牌子更硬,马天成比陈所学大两岁,晚十年进入官场,但仅比他低上一级,但这个马天成己六十六岁了,朝中又没有奥援,基本是到此为止了,而这个陈所学才五十六多岁,朝中又有周嘉谟做盟友,前途一片看好。
马天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