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点30分12秒,陆苇的第一节模特课顺利结束。

陆苇的造型凹得很辛苦,直到方科再次走进教室,她已经一动不动地捧着一个褐色陶瓶、连续站在教室中间的小舞台上近两个小时。

由于是第一次当模特,她不想被任何人质疑自己不专业,所以在和授课老师沟通清楚要求后,她就努力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甚至在这两个小时里,她连眨眼都变得极为小心。

方科走进教室,授课老师闻声回头,见到方科询问的眼神后,她轻轻颔首,似乎对陆苇的表现感到满意。

方科欣慰地眨了眨眼,女老师会意,转身拍了几下巴掌:“同学们,今天我们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看到陆苇征询的眼神,方科笑着对她说道:“陆女士,你可以放下那个陶瓶了。”

陆苇这才如释重负地抱着陶瓶从小舞台上轻盈地走到地板上,一边把陶瓶放好,一边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同时紧张地问道:“我表现可以吗?”

“非常完美,”方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奖道,“你刚才的姿势就像那些古罗马的女神雕像一样。”

陆苇没料到对方会这么恭维,害羞地低下头,轻声道:“谢谢。”

离开教室的学生不时从两人的身旁经过,每个人都微笑和善地向陆苇道了声“再见”,一种被尊重和重视的感觉弥漫在她的心田。

方科敏锐地把握到了她的心理变化,柔声道:“你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我觉得挺好的。”陆苇把头发捋到耳后,半开玩笑道,“就是脚有些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陆苇心里清楚得很,这份工作已经比那种流水线工厂要轻松很多了。这里的辛苦只是负重站着不能动(当然碰到三急还是能动的),但很多工厂的辛苦除了要负重搬运货物外,或者要面对难闻的工业气味对皮肤和身心的伤害,或者要经常听着刺耳的机器噪音,更不用说还有熬夜打工导致的内分泌失调,以及对睡眠和学业的诸多隐形影响。

“第一次难免会这样,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方科继续夸道,“你可以去我们为模特准备的休息室休息一下。”

“哦,谢谢,我回去休息就可以。”陆苇婉言谢绝道,“就不用麻烦了。”

“你要回去了吗?”方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这句话把陆苇问懵了。

“还有事吗?”陆苇疑惑道。

“如果你觉得体力还能接受的话,我们下午其实还有一节。”见陆苇露出为难的表情,方科解释道,“下午的写生是坐着的,不需要再抱着东西站了。”

陆苇好奇道:“那除了坐着,其他要求也跟上午的一样么?”

“嗯……”方科抿着嘴巴,似乎在考虑措辞。

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陆苇正要再问,方科忽然摆了摆手:“你跟我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两间画室离得并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陆苇就站在了第二间画室的中间。

看到画室里陈列的物品,陆苇心里咯噔一下。

画室中间放着一套浴室里才会摆放的家具。

准确的说,屋子中间摆了一口大浴缸。浴缸旁还有一个小柜子。

“你说的……是坐在这里?”陆苇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想掉头就走,嘴里却莫名问出来另一句话。

方科还是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径直走向画室的一个角落。

陆苇立刻注意到角落里罩在什么东西上的一块米白色的大帆布。方科一把扯下帆布,陆苇一眼看到帆布下竖立摆放的一堆立式画架,画架上是一幅幅未完成的油画底稿。

底稿上依稀可辨的人物轮廓似乎画的是有个人在浴缸里,但她却看不出来人在做什么。

每幅底稿的完成度都不同,陆苇睁大眼睛在众多底稿上仔细地搜寻着答案,想要搞清楚对方到底想要画什么。

她怔怔地看了半天却毫无头绪,只得无奈地问方科:“这上面画的是……”她不好意思说那个词,灵机一动找了个代词,“fkk吗?”

听到这个词,方科急忙摇头否定:“不不,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到对方着急的神情,陆苇反而感到意外:西方绘画艺术难道不是一直都很开放吗?难道自己误解对方了?还是对方为了蒙骗自己才故意这么说的?

“模特是在浴缸里,但我可以保证,她是穿着衣服的。唔,穿着浴衣。”

陆苇踌躇了几秒,犹豫道:“我能考虑一会儿吗?”

“当然,当然。”方科用手指指天花板,“我就在办公室。你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看着方科信步走出画室,陆苇的心情变得纠结。一方面,因为自小受到的教育,她不想当浴缸中的模特,但另一方面,这个工作确实不累,几乎可以算是弯腰捡钱。更难得的是方科对她很有耐心,她担心如果自己表现得挑肥拣瘦,会弄巧成拙丢了这份工作。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包里的手机发出了嗡嗡声。陆苇习惯工作时把手机调成振动,此时赶忙把手机掏了出来。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余姜海劈头盖脸地质问:“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刚才打工,没法接。”陆苇实话实说。

“你不都是下午和晚上打吗?”余姜海知道陆苇很少说假话,态度缓和了些,开门见山道,“有件棘手的事要你帮忙。”

陆苇心里一紧:“棘手?”

余姜海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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