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蓝看着煦扬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她的小院中,这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沉思起来。
从刚刚煦扬的话语中,墨以蓝至少知道了这几点:第一,她腹中的胎儿,是个女孩。至于煦扬为何如此肯定,墨以蓝决定要深究到底!第二,当日她胸口中箭,按照煦扬如此医术高明之人的说法,已经是九死一生,是腹中的胎儿为她护体,才躲过了一劫。而为何腹中这个胎儿当时只有两个多月的情况下,有那么神奇的力量可以为她护体,这个问题,她也是一定要问清楚的。第三,她的修为所剩无几了,生下孩子后,她必须继续苦修,才能重回巅峰。第四,那一次被琼海国秘密使者在她身上下的慢性毒药,已经被胎儿慢慢的吸收,她从此可以无惧于此,那每日送来的解药,也可以不用服用了。
知晓了这几点之后,墨以蓝却更加疑惑了。那一日,事出突然,她并未告知任何人,也没时间通知任何人,便带着瞿玉、司徒予正出了王府,前去与之前派出去的护卫队会合。中途遇到凤倾安排的狙杀团,起了冲突,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才堪堪挡住了射向墨臻那致命的一箭。
自墨以蓝中箭,到煦扬赶过来,中间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时间而已。煦扬为何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出现后并未及时救治,反而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却又是为哪般?在人命关天之际,他是笃定了她不会死?所以还有闲情逸致,命闵苏密切关注太微大陆局势?
墨以蓝一边想着,掌心一边覆盖在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柔和。墨以蓝至今都还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怀孕。她一直洁身自好,身怀武艺,平时与异性保持着距离。除了那一次梵山之行,凤倾为数不多的几次亲近之外,她并未和其他的男子有过身体上的接触。即使是当时,在容园之中醒来,身旁虽然睡着南宫安哥,但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被褥,并无身体上的真正接触。而墨以蓝自小博览群书,自然不会无知到以为简单的亲吻就会致人怀孕之说。
只是,这胎儿,到底从何而来?墨以蓝百思不得其解。结合煦扬今日古怪的言行,墨以蓝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刹那间想到:这个胎儿,会不会与神山有关?
之所以墨以蓝会有如此想法,不但是因为煦扬来自神山,更是因为,半年前大祭司突然不知所踪,留下书信,命煦扬继任大祭司之责,代他守护整个太微大陆。
墨以蓝虽然没有见过前大祭司,但是,以前在母亲顾青筠和煦扬的言谈中,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位一百多岁的老人的一些特征:冷静、严厉、公正严明,却又有一颗悲悯之心。自八十年前继位大祭司之后,便一直在神宫中,未踏出神山半步。
而煦扬,身为大祭司,为何不在神宫中主持事务、潜心修炼,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只需要吩咐下面的神官一声,便会有人给他办得妥妥当当的。煦扬偶尔跑出来还不足为奇,更为奇怪的是,竟然在她身边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而且还有继续待下去的可能。看迹象,竟然是要等孩子出生了,他才会离开?
墨以蓝越想越不对劲。撑着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准备去找煦扬。
正当墨以蓝艰难的迈出第一步,正想忍着疼痛迈出第二步,一支修长的手臂,拖住了墨以蓝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在墨以蓝的头顶响起:“伤口还没愈合,怎么就想乱跑?”声音虽然是清冷的,但却带着淡淡的责备,甚至,透着淡淡的温柔。
墨以蓝一听这个声音,唇角扬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苦笑。知道今天她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院子了,索性,借着对方的手臂,慢慢的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坐下后的墨以蓝抬眸,望了一眼身旁仍然站着的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说不出的尊贵雅致,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俊俏,一双眼睛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整个人俊朗帅气,独特的空灵与俊秀——不是谢简之,又是谁?
墨以蓝指了指贵妃椅旁的椅子,示意谢简之坐下。笑问道:“简之今天又来看望令尊大人吗?”一直以来,墨以蓝都称谢简之为谢公子,但是,在一次谢简之难得一见的强硬态度之下,墨以蓝不得已,自得对他改口。
谢简之在椅子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袍,才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又将墨以蓝身前杯中已经冷却的开水倒了,蓄上一杯温水,才说道:“今日是特意来看你的。”
墨以蓝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抖,差点就将水洒了出来。她抬头,问道:“特意来看我?为什么?帝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谢简之看着紧张的墨以蓝,有点无语,他微微偏头,问道:“来看你,需要理由吗?”
墨以蓝听了这句话,发现不太好接,便闭口不言,端着杯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谢简之也没奢望墨以蓝会有所回应,他已经习惯了墨以蓝时不时的装死。但是,能在想见她的时候,便来看一看,对于他来说,已经足矣。
谢简之与墨以蓝相识于他十六岁,墨以蓝十岁第一次来帝都之际。谢简之与墨辰,属于莫逆之交。太上皇凤宇不知道的是,自那次之后,只要墨辰留在帝都,他又正好有空的话,他总会到辰王府“骚扰”。墨辰是为数不多令他折服之人,这个男人冷峻、果敢而睿智,就连他那该死的孤傲之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