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蓄了许久的暴雪终于洋洋洒洒的洒落在荆州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掩盖了数日前襄阳城中的一切血腥与罪恶,缩进房中避雪的百姓们似乎忘记了这城中那几夜未曾停歇的厮杀声和近百颗人头落地的声音,就连十几家豪族被抄家灭族,武陵太守张羡夷三族这样爆棚的消息都甚少有人提及。
百姓们挂在嘴边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襄阳蔡氏和江夏黄氏这两家荆州顶级的豪门,将家中资产田地全部捐献给了朝廷,并且主动请罪,说自家家教不严,纵容族人犯罪,至于蔡氏和黄氏的子弟犯了什么罪,告示中语焉不详。
有人说是蔡氏黄氏两家的子弟,欺凌了镇南将军看中的女人,惹得天神下凡的镇南将军暴怒,下令抄了蔡氏和黄氏的家,然而蔡氏、黄氏都是刺史大人的左膀右臂,功勋不小,镇南将军就保全了这两家颜面,勉强饶过了他们。
有人说蔡氏、黄氏两家子弟合谋,谋害了镇南将军亲近,为了消弭镇南将军的怒火,保全家人性命,只好将家资田产献上,求得镇南将军的原谅。
有人说蔡氏、黄氏密谋造反,被镇南将军揭露了,镇南将军下狠手镇压了这两家的动乱,镇南将军念在这两家对荆州有功,只是剥夺了他们的家资田产。
也有人说是蔡瑁、黄祖二人打了败仗,在军中犯了大错,按律来说理应是抄家灭族来处理,不过镇南将军宅心仁厚,饶过了他们,这两家感激镇南将军做派,就将家中资产全部献上了。
百姓们众说纷纭,一个个说的有板有眼,仿佛这事情的始末经过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街头巷尾的流传中不乏我隔壁二狗他大姨家的小姑子的的丈夫在刺史府中当差,他邻居阿福他大爷的小儿子的娘子的小舅子他娘子的姐姐的丈夫的兄弟是襄阳侯府中某位先生的佐吏之类的佐证,不过明眼人只是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百姓们津津乐道的第二件大事,是襄阳侯花钱的大手笔,襄阳侯发布告示,斥资一万万大钱修建学宫,在来年播种之前,百姓都可以前往鹿门山下做工,伐木、采石,运土,挖掘这些活计,都可以去干,每日十枚大钱到二十枚大钱不等。
百姓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商量着等雪停了,学宫的建设开始了,自己去干点什么,赚取一些钱财,一些百姓甚至都在犹豫着等自己赚到一些钱,是修缮修缮房屋,添置两件家具,还是给娃儿添两件新衣裳,还是给家中老人买两斤肉食改善改善伙食,甚至有脑子机灵一点一点的百姓,都在寻思着趁着这个机会摸摸底,在那些官爷面前混个脸熟,将来想办法将自家娃儿送到学宫去,认几个大字,总比自家现在这状况强。
相对于第一件事是百姓胡侃的谈资,那这件事就完全点燃了百姓的热情,一扫百姓在乱世中的阴霾,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错觉,最少,对这个年纪轻轻的襄阳侯,在百姓口中只有数不清的赞誉,没有一个人去诋毁。
第三件事则是让那些世家、豪族、商人拍手称赞,那就是襄阳侯平定荆南途中一举荡平了洞庭湖中水寇,还了荆州百姓一个安稳,最少这些豪族、商人不用担心自己在水路上的时候,突然就冒出一伙子手持武器的大汉,将自己洗劫一空,甚至有时候连小命都保不住。
相对于普通百姓,这些豪族、商人则显得更加贪心不足一些,甚至有人在不停的游走,撺掇着一众人共同出资,请襄阳侯将盘踞在长江上的锦帆贼也一网打尽,不过刘奇的威名日重,这些家伙撺掇起来,最终还是没人胆敢来触刘奇的胡须而已。
来来往往的行人,将街道上的积雪踩的光滑又瓷实,一名十七八岁的贵公子身着一袭雪白的狐裘,带着三五名随从,溶入了人群中,左近注意到的行人,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出门探一探这雪景,毕竟这豪门子孙的雅兴远非自己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揣摩的,当年袁安卧雪的轶事有些百姓还是有所耳闻的。
几人走近一条巷中,那贵公子身旁一人右手拇指食指撮在嘴中,一声并不干脆的鸟鸣声响起,随后一扇小门被人推开,一个一身黑衫的青年露出来身形,朝着那贵公子开口说道,“主公快进来,这贼老天,一下起雪来冷的紧。”
那贵公子跺了跺脚,震去脚上沾染的积雪,这才踱步走进了门内,看到这园中亭台曲折,颇为雅致,随手解下身上狐裘,朝外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花,重新将狐裘披在身上,侧才哈了一口气说道,“奉孝,你倒是好雅兴!”
郭嘉无谓的的笑了笑说道,“这所宅子内里别有乾坤,主公要是有兴致,进来看看会更有兴趣。”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正事要紧,还是带我去见见张羡吧!我怕真将这宅子看个遍,会后悔将这宅子赐给你了!”
郭嘉走在了前头,开口说道,“主公请随我来。”
进入一列偏厢,看着屋中没来得及搬掉的书架,刘奇明白了过来,这地方看样子是张羡之前的书厅,刘奇心中颇为好奇,环视一圈道,“奉孝,莫非此间别有玄机?”
郭嘉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将那没来得及搬走的书架某一横档推了一把,随着郭嘉的动作,那用木板隔开的内墙上吱呀吱呀一阵响,某处几片木板骤然一松裂开了一丝缝隙,郭嘉伸手一推,两扇门骤然打开。
刘奇跨过那扇门,借着郭嘉递上来的油灯,看到门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