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数道狭窄的小路。
看见无数瘫倒的尸山,他们走到了那条通往城外的道路口。
两匹马正站在路边。
“你们俩是北方的兵,你们拿命抵抗隐魔,我们没什么好帮上忙的,这马对于我这老朽也没有什么大用了,给你们拿去吧。”
卖马的老翁摆摆手便往回走去。
“老伯,我们败了,隐魔才能南下的。”耶禄荣道难受地说出口。
“败了一次还想着继续战斗的兵,呵呵,是好兵,”老伯继续向前走去,“好兵!”
“驾!”
两匹快马疾驰在公道上,向南前行。
“林霄寒,咱们这样的速度多快可以到?”
“大概快马疾驰一日即可抵达淌风山。”
虽然已经入夜,但他们也未曾选择停止,哪怕是行程艰难无比,道路崎岖,各地皆毁灭破坏严重,可他们还是马不停蹄向着龙原前进。
直到,看见那破坏殆尽的魁龙道。
他们只得停下。
为了拦住隐魔,当地士兵掘了潜龙江,想用大水冲走隐魔,然而虽然大水淹没了百里良田却没能伤及隐魔分毫。
大水过后,它们轻易地渡过淹没的地区继续向前反倒是林霄寒和耶禄荣道没了办法。
面前宽达一里的泊面实在无法轻易渡过。
“咱们算是背到点上了。”耶禄荣道坐在地上,拨弄着泥土,他有些失落,这两天长途跋涉,结果距离龙原不过数十里的时候走不了了。
“你这么悲观,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能走这么远的,”林霄寒骑上马,“等着我,我去想想办法去。”
他看向龙原的方向,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去看看。
他想找到苏雨斓,带她前往安全的地方。
他想看看那威严伟大的城市能不能坚持下来。
那坚实的城墙矗立在淌风山谷地之中,还未被攻破。
魏桀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珏,那是他一直留着的父亲的信物。
很快便是黎明之时。
想来魏燮也已经走了五日,他的兵也快到了。
这些天隐魔没有闲下来,它们毁灭了龙原周遭的各个小城和村落,它们将龙原变成一个置于地狱中的城,让城内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来人!”
“君上,您有何吩咐?”
“摆驾神威殿,时间差不多了吧。”
“大约还有一个时辰您不如再歇息会?”
“不了,走吧!”魏桀站起身,将那玉珏放入了内衬。
门外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声响。
“回禀君上,是御前大臣魏源求见。”
“请他进来吧。”魏桀重新坐了下来,他倒了两杯茶,似乎也不着急去大殿想先见见这有些生疏的弟弟。
大门打开,魏源阔步走入。
“拜见柱国公。”
“快请起,你是孤的弟弟,不必多礼,坐吧。”
“谢柱国公。”魏源坐在了对面。
“来吧,喝点茶水,有什么话喝完茶再说。”说着,魏桀端起自己这一杯便喝了口。
“那臣弟便恭敬不如从命,”魏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细细品味了一番,“嗯,好茶。”
“哈哈,难得你有此评价,孤也很久没听到你赞美什么了。”
“嗯,确实啊,很久没有陪兄长一起说说话了,”魏源低头笑了笑,他看着魏桀满头白发,不由地哀伤起来,“兄长,看起来老了。”
魏桀想要端起茶杯的手悬在那,他愣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呵呵,人呐不论地位高低,都会老的,孤不是神人,也会老啊。”
“就像父亲一样,老了,也无力对付我们这些年轻辈了。”
魏桀听出来魏源的话里有话,不过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倒上茶,“父亲老了,便难以分辨是非了,有时候提醒是没有用的。”
“所以你杀了他。”
“孤不得已而为之,若父亲不死,南境唯有被周遭诸国蚕食。”
“那你便弑父杀君!”魏源猛地站起身怒指魏桀。
“大胆!”
一边的侍卫纷纷抽刀而起。
“不必担忧!”魏桀摆了摆手,那些士兵便收起刀,站了回去。
“你看看这个,”魏桀拿出了怀中的玉珏,“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不过我没有给他机会亲手交于你手,现在给你吧。”
魏燮看着桌上的玉珏,他心中越发愤恨,可就要到达那个顶点的一瞬间,却又瞬间泄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而此时寻来哥哥也不是为了改变什么。
“拜谢兄长,”魏燮将那玉珏放入怀中。
“二十多年,我一直怀疑你,直到后来我认定是你,你杀了父亲,以你的意志掌控天下,我以为你是对的,你的大一统可以为天下带来些什么,可越发不知你所为到底为何,到底为何!生灵涂炭,汉人死伤,各国败落,何为昌盛呐!”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孤!为什么!”魏桀的怒火顶了上来,他恶狠狠地看着魏源,“孤的眼界孤的高度是你们无法企及的,是你们不能明白的,既然已经为孤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为何,在……在这最后一刻要忤逆孤!”
魏燮忽然平静了下来,他深深鞠了一躬,便直起腰板,“你这身龙袍着实好看呐。”
魏桀看着他,他越发不能理解自己的弟弟,这个子小温润平和,不喜争强的弟弟。
“我算是顺从了一生了,为你做了不知多少事,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今日你称帝,呵呵呵,国难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