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段奇葩如陈正这样的相亲经历,我算倒了八辈子血霉。可若是没有陈正,我便不会上蹿下跳到处寻人结婚,我若不到处寻人结婚,就不会碰到姜北笙。

没有姜北笙,也就没有先婚后爱的我们。

生活就是这样有趣,将最甜的糖疙瘩藏在一堆玻璃渣里,再无声无息的一齐迎头砸向你。

这是后话。

陈正结婚的时候,我果然没有收到他派发的请帖,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一手挽着英俊潇洒的姜北笙,一手捏着沉甸甸的大红包,卑辞重币的不请自去。

西装革履、油光粉面的陈正,呆若木鸡的杵在门口,等他回过神后脸上阵青阵白,我记得他同新夫人是这样介绍的:“远房表妹,隔壁单位当临时工,找我帮忙转个正。”

这个情景发生在两年后的初秋。等过完那个秋天,我与陈正的缘分才算真正结束。

然眼下,不过是孽缘刚开始。

我将陈正怼到目瞪口呆后,帅气的出了小茶楼,一路向北。走了不到一站路,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菜菜子。

我叹了口气,摁掉电话,改道去往最近的新湾广场。

十五岁那年,我因日剧《东京爱情故事》喜欢上了日本男星反町隆史。二十年后,我仍然没想明白,这二种之间的联系到底在哪里?

反町隆史有个老婆,名叫松岛菜菜子。我妈祖上姓蔡,从此以后,她便成了我的菜菜子。

菜菜子这个人,生得慈眉善目,万事都可用知书达理去善待,唯独我的婚事,她必须胡搅蛮缠。

我不接电话,是因为我知道我接了以后,只有被她兴师问罪的份。

一想到要被她兴师问罪,我就头痛得很。

二十九岁那年,一米六二的我,与一个一米五五的男人相亲告吹。菜菜子气急败坏,整整一个月没有给我烧菜做饭。

三十岁那年,我断然决然拒绝与一个秃了顶的鳏夫相亲。菜菜子与我断绝母女关系两个月。

三十一岁那年,就因我不乐意给两个孩子当妈,哦,错了,是后妈。菜菜子愣是三个月没有补贴我一分钱生活费。不要误会,本人并非横行霸市的啃老一族,不过是房贷猛于虎,略微需要外部偶尔救济救急。

忌于菜菜子劣迹斑斑的过往,我决定给她买份礼物,让她不那么愤怒。

“姐姐,这是我们店最新款,试试呗。”

新湾广场一楼大小五十个柜面,有四十个柜面是卖珠宝的。可见菜菜子的喜好,与奢侈是扯不上关系的。要扯,也就是普罗大众中的俗人一个。

我若心存指责,那必是我不孝。

菜菜子的口头禅就同她的知书达理一样惊为天人。

我无力反驳。只能从一众装潢浮夸乃至奢靡的柜面中,迅速锁定一家略显不那么土豪的。

向导小姐就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嗖嗖两下,透明玻璃箱中数十条黄灿灿的链子已经齐齐整整依次摆在了我面前。

“姐姐,你脖子又白又挺还没颈纹,简直就是脖子中的龙凤颈。这么完美无暇的脖子,不佩上一根我家的项链,那就太可惜了。”

小嘴倒甜,就是不晓得价格会不会也跟这张抹了蜜的嘴一般甜。

我皱着眉头将黄灿灿的链子上白色小标签逐一翻过来看了看,实在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嗯,那个……请问你们店……最老的款在哪?”

向导小姐的嘴,涂得猩红灿烂,却在那一刻,宛如乌云蔽日一般黯淡得惨不忍睹。

她嘟起嘴,轻轻“切”了一声,我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场买卖泡了汤,也就不再矜持的提着挎包,预备寻找下家。

向导小姐觑了我一眼,一边收拾柜面上金灿灿的链子,一边有气无力道:“阿姨,镀金吊坠加链子外加一对镀金耳环,500不讲价。要就开单,不要您也甭去下家,去了也没有。因为卖镀金的,新湾广场仅此我一家。”

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脸被人摁在地上摩擦的灼痛。我突然觉得,我十分需要菜菜子给我一顿暴击。

于是,我什么都没买,空手回去了。

回到家中,一切果然很诡异。

菜菜子不但满面春风的迎接我,还亲自去厨房亲手洗了一串葡萄,一颗不少的送到我手中。

我爸比菜菜子大十岁,打我记事起,这种洗葡萄的小事,从来都是菜菜子吩咐,我爸去落实。我不晓得太阳打西边升起,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我晓得,菜菜子若反常,那定然是出事了。

“妈,你这回又想怎么罚我?”

我哆哆嗦嗦的将葡萄放了回去,小声问道。

菜菜子穿着一件橘黄色的长衫,盘腿坐在橘黄色的沙发上,一双眼睛泛发出橘红色的光:“罚你?我为什么要罚你?”

我咽了口口水:“你真的……觉得……没关系?”

“哎呦呦~”菜菜子两手一合,乐呵呵道:“女儿吖,你妈我不是老古董,这相亲相一次就订婚,是快了些。可你都什么年纪了,再快,那与别人一比,也是慢了许多年。老妈不反对。老妈举双手赞同。”

订婚?

我先晕了一晕,再跟弹簧一样,咚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结巴道:“你你你说什么?谁谁谁,谁跟谁订婚?”

“你跟陈正吖。”菜菜子一脸无辜的拍着大腿:“你舅妈打了电话过来,说陈正很满意你的,你也蛮中意的。还说你们两个想在这个月月末订婚,怕我跟你爸反对,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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