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跃下落地,黑巾蒙面,露出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锋锐盯着一袭白衣翩翩的少年,待看清他的倾世容颜,瞬间惊愕,满目惊艳。
白衣少年收回掌力,冷冷注视着黑衣人,轻启唇瓣缓缓道:“阁下既然夜闯别苑,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只是偷鸡摸狗之鼠辈?”
白衣少年清盈悦耳的声音使黑衣微微失神,但少年冷冽的眸光却让他感到一股寒气逼人,心中暗暗惊忖:看他年纪尚觉不经世事,眼神却为何这般漠然冰冷,宛如沉稳老练的沧桑之人?
黑衣人挑挑眉仰头哈哈一笑,拱手抱拳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公子,在下夜雨迷路,不慎误闯小公子的寝室,实在罪过,还望小公子海涵!”
“无事不登三宝殿!”白衣少年却不吃他打哈哈的一套,当即沉着脸色,冷笑道:“阁下冒雨夜探太子府,又一路探查闯入别苑,显然别有用心,还胡诌什么不慎误闯?”
“在下鲁莽得罪,已然赔礼,怎么...小公子却为何这般咄咄逼人?不肯饶人?”黎震宸无心与他言语纠缠不清,目光匆匆环顾一遍室内摆设,简洁不繁,朴素不华。他暗暗忖度:看来此非女眷居室,只是黎陌萧为何藏匿个少年郎在别苑?莫非...想引他入瓮,好借题发挥?
思罢,黑衣人一个腾空旋转欲而离开,不料,白衣少年似乎早有准备,倏然飞身而起,拦住他的去路。
黑衣人一怔,一个回旋,疾速出掌,劈向白衣少年,眼见白衣少年身悬空中,返身无术,定然中掌。只是黑衣人掌力尚未推近,白衣少年已似一阵微风飘扬,轻盈避开。
黑衣人愣住,没想到白衣少年身手如此敏捷且灵颖如风!他目光一沉,泛起杀意,出招狠毒,直击白衣少年耍害。
白衣少年依然飘飘洒洒悬空接招,他的身姿如柳絮般柔软无骨,妖娆闪开,又似粗壮树枝锋锐有力,出手还击。
几个回合,身壮力强的黑衣人悬浮半空却不敌柔弱轻盈的白衣少年,瞬时气息微吁,露出破绽。白衣少年悬坠回旋,衣袂飘逸,眩闪身姿,一股掌力疾驰散开,击中黑衣人的左肩。
一阵刺麻传遍全身,黑衣人暗道不好,一脚飞旋,待白衣少年急促弹开,他回身飞跃,一个起落,贯出窗口,消失在茫茫淋漓夜雨中。
白衣少年也不追赶,徐徐落地稳站,眸光幽深,喃喃自语道:“一场病延缓了计划,倒让他迫不及待,看来得抓紧实施,不然,休想安生...”
话说黑衣人展开轻功,冒雨疾速,掠过屋顶,不消半刻,便跃进一座府邸,悄然来到正中央房间,推门闪入。待烛火燃亮,他方扯下蒙面黑巾露出英气俊朗的面容。
此人正是洛王黎震宸!
他脱下黑衣,查看左肩,发现五指掌力赫然印烙肩膀,泛红乌紫,隐隐疼痛,火辣辣又刺麻麻的感觉。
这究竟什么招数?看似掌力飘渺虚乏,中掌却如此严重?黎震宸急忙运功一试,并无内伤症状,但虚乏无力。
黎震宸赤裸上身陷入沉思:黎陌萧当初为了一个女子,居然废革妃妾,如此荒唐行径引起诸臣不满,祯帝的愤怒。他却依然我行我素,不计后果冒险出使月国,岂会空手而回?听说那女子是赵越的义女,容貌绝世,惊为天人。
想到这里,黎震宸紧皱眉头,看来此事与赵越脱不了干系,当初他既为了平息祯帝的怒火,且保住黎陌萧的权位,又可向月国示盟约之好。宁愿舍弃义女,远送月国,此番...若有隐情,恐怕...赵越最为清楚!
黎震宸眉头愈加紧锁不展:赵越此人,一贯谨言慎行,苛刻律己,不喜结党拉派,谋权营私。平时独来独往,着装素朴,作风清廉,对太子且尽忠尽职。以赵越的性格,黎陌萧倘若从月国带回他的义女,赵越必定阻止,可为何他却并无任何动静?
难道黎陌萧真的无功而返?想想又不尽然,但据暗探所报,太子府的别苑时常琴音绕梁,笛箫相和。而且,别苑守卫森严,戒备严实,别苑里面居住之人从不抛头露面外出。因此更加证实黎震宸此前的猜测,但在朝堂上见黎陌萧毫不惊慌也不动怒众臣弹奏他所行荒谬之事,以他对黎陌萧的了解,必然愤慨出言与众臣相搏。孰料,他依然一副风轻云淡,只是在祯帝拂袖而去留下满朝大臣面面相觑,他才忿忿愠怒。黎陌萧的这般反常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解答心中疑问,也为了寻找确凿证据,黎震宸才冒险夜探太子府别苑。
岂料,证据并未找到,心中的疑问愈发严重,如迷雾般萦绕,朦朦胧胧无法看透,无法理清!
黎震宸找出一个锦盒,拿了小药瓶,给自己左肩上了药,虽觉刺麻感消减,但烙在肩膀的五指掌印依然呈现清晰。
黎震宸盘膝运用内功,刺痛终于消除,他斜眼一看,顿时气结不已,那掌印仍然还在!黎震宸长年居守边境,与匈奴抗战,早已练就一身铮铮铁骨,奈何今夜竟然败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上?若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究竟是谁?黎陌萧为何把他安置在别苑东厢房?还有,别苑西厢房那边看样子还有人居住,朝夕相伴黎陌萧左右的两名贴身侍卫又从何而来?
黎震宸阴沉着脸,一个个疑问如千丝万缕的乱麻纠缠他的思索,弄的他脑仁生疼。一抹狠戾掠过眼眸:看来他该狠下心了,黎陌萧这趟月国之行回来,身上揣着太多扑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