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枯木岭,长年林荫密布,四季常青。

外边的天气很炎热,山里的空气清新凉爽,一阵拖拉机的强大噪音在回响,一把清脆童音混杂其中。

“表叔,右边,走右边……”

“好咧,好咧,还是青青记性最好。”一把男声浑厚爽朗,不忘夸奖小丫头两句。

两年多了,当年建房子修的大路又被野草覆盖,一条山间小道延伸到里边。如果没有熟人带路,表叔或者其他外地人根本不敢开车往山上走,怕坠崖。

连谷宁都不敢肯定是否走对,路被重新修过,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唯独罗青羽住了两年,对山里山外的情况最为熟悉。

“阿宁,哪天把这路修一修吧!铺点水泥,否则一下雨你这路没法走。”司机表叔偶尔回一下头,劝道,“像雷公山的老丁家那条路修得好,出入方便。”

大家都喜欢走,或步行,或骑车,或开电动小三轮,连大卡车都能进,十分便利。

反观枯木岭……当事人在,不提也罢,免打脸。

谷宁苦笑,道理她都懂,奈何钱包羞涩。

“我也想,没钱啊!”

家里的钱攒了两年,有望在今年年底换大房子,绝对不能再在乡下浪费这笔钱。为嘛说浪费?因为这条路行人、电动三轮车出入都没问题,何必着急呢。

路不好走,家住深山无人问?巴不得呢。

难得闺女有个地方躲……啊不,是难得有个地方让全家清静度假避暑。

“阿灿,那位老丁叔真的回来了?”

“回来一年了,把以前的老房子扩建成为一幢大宅……”偌大的一座山,就爷孙俩住,“丁大爷是个人物,鹅公岭离他们家只隔两座山,一点儿都不怕……”

从古到今,村里死的人全部葬在鹅公岭以及附近的几座深山老岭里。成年人进山大老远就绕道走,丁大爷却带着孙女住在山里与之遥遥相望,胆子忒大。

“……听说他会看风水,在香江很出名呢。”司机表叔感慨地说,“唉,出名又怎样,最后还是要落叶归根。”

名声救不回儿子、儿媳的性命,不如在老家把孙女养大,安度晚年。

哦?小年一听,眸里掠过一丝意外。

“大叔,丁大爷全名叫什么?”他忍不住问。

“丁红军,名字很土吧?哈哈,他祖上扛过枪打过鬼子……”司机表叔吧啦吧啦。

诶?小年讶然,果然是他。

“怎么,小年,你见过他?”谷宁想起他也是香江人,或许知道一点八卦。

“不,”少年摇摇头,“我听别人提过他的名字。”

据他所知,香江有两大玄术派系,分别是唐氏玄门,道宗门。

唐氏是本地道统世家,拥有百年历史,在香江颇有名望。

道宗门是野修派,创始人在x革时期逃到香江避难落户,仅有几十余年的历史。

唐氏玄门的传承很单一,只从族中挑选人才学习祖传玄术,有点固步自封。加上它人才凋零,各类精妙玄术在后人的手中发挥不力,名气日渐式微。

相反,道宗门广纳天下英才,山、医、相、命、卜玄学五术俱全。它人才辈出,逐渐在香江打响名气与唐氏平分秋色。

正好应了民间那句话,风水轮流转。

尽管如此,香江一半世家在风水方面仍然信赖唐氏,包括农氏。

但道宗门的几位玄术大师的名号他略有所闻,其中就有一位姓丁的风水师。据悉,他到香江的第一天就帮一落魄世家看祖宅风水,成功扭转其家破人亡的运势。

一时间名声大噪,人人攀附。

当然,别的玄术大师本事也不赖,他为人又低调,风头过后一直沉寂无声,很快被淹没在别人的光芒里。

前几年他的独子出了车祸,夫妻双亡。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斗志全失,彻底在香江玄门消失。

大家都猜他回内地了,果然……

闲话休提,约莫几分钟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山里的罗家小屋,哦不,是大屋。

这是一处两进的宅子,每栋屋的建筑面积是200方。前后院各占两亩地宽,有围墙,那两栋屋在正中间。

很宽,很大是不是?

司机表叔帮两位少年扛下一袋米和一笼鸡,还有几件行李。

“那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电话。”村里几乎每户都有电动小三轮,方便老人进县城做买卖,进山也方便。

表叔冲几人扬扬手,掉转车头下山了。

终于到家了,谷宁看着眼前一堵坚固的石围墙和简陋的院门,毫无预兆的,瞬间红了眼眶。

一想到这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哀恸欲绝。

看到老妈哭,罗天佑的眼睛也红了,“妈……”但不知说什么好。

小年亦然,只能拍拍好友的肩膀。

倒是罗青羽看得开,可能前世对生离死别的场面经历多了,心肠有点硬,表现得很冷静。

“妈,我肚子饿……”她拉着老妈的手,弱声道。

能减轻老妈丧父之痛的,唯有时间和儿女的声音。

“饿了?好,咱们进屋。”闺女还小呢,不抗饿。

谷宁随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的那把铁将军(锁),然后推开两扇大木门一看,哇……槽!这满院子里种的神马东西?!

众人目瞪口呆,哪里还有半点感伤?

只见两亩地宽的大院子里,一片金黄映入眼帘,众人仿佛徜徉在乡野间的滚滚麦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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