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成不成?”楚不凡推开柳城的手,小心地将小狗崽子抱在怀里道。
柳城眸子动了动,脸上些微有些惊讶,道:“你做什么去?天太冷,你不必陪我的。”
楚不凡笑笑,将身上的锦被扯开,道:“哪有那么怕冷,再说了,我在李闲的眼里是碧荷公主,怎么不得去自己的墓前看一眼?”
柳城笑道:“那这小狗崽子就只能给我妹妹看顾了,正好,给她找些活干,省的她一天到晚做春秋大梦。”
“挺好挺好,小崽子,你觉得好不好啊?”楚不凡抓住小狗崽子拱来拱去的头,一眼瞧见它吞着蜜饯,连忙抠出来嘱咐道:“这个你可不能吃,吃了可就完蛋了。”
柳城瞧着她,眼角里涌出笑意,半晌心头紧了紧,见着轻舟出门和小李青闲聊,他才道:“阿笙,如果你能永远做不凡,那该多好。”
楚不凡怔住,她挡着小狗崽子的嘴,任凭它舔着她发凉发甜的手指,垂眸道:“可我终究不是啊,我终究是秦笙,只是秦笙。”
柳城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冬日景色,脑海里想起一人,她躺在这间屋子里,整日整日地咳,却总在他来时挤出一个可怜苍白的笑脸,那是不凡,他的虚无缥缈的小朋友。
“明日咱们就走?我来接你。”
柳城坏笑着将楚不凡搂抱在怀里,他穿了一身明黄,头发凌乱梳着,搭配着妖冶的脸,极能让人沉沦。
楚不凡无奈地给他搂抱着,像个大孩子般被他抱在怀里,道:“成啊,只是明日来时理由想的厉害些,衣服穿的素朴些,否则,总让人不自觉把你代入cǎi_huā大盗的模样。”
“阿笙,你这张嘴啊……”
柳城松开楚不凡,右手习惯性地搭上她额头,垂眸瞧着她眼里的清澈,他笑了笑,突然就觉得安心,这三年来的,头一次的安心。
柳城和楚不凡出行倒是没碰到多少阻碍,柳城编的理由天衣无缝,说城外有个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老神医碰巧游历来了梁国,楚不凡身子不好,让这老神医看了可保下半生身强体健少生病。
楚丞相虽讨厌了柳家,可被楚不凡十几年的病吓怕了,如今来了老神医,柳城又跟人家有关系,楚丞相巴不得让柳城带着楚不凡赶紧去治病,董梅花更是如此想法。
几个人一拍即合,好几辆豪华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楚不凡穿了一身素白披着灰狐裘将自己缩在暖和的马车角里,瞧着对面穿了一身碧蓝色华服脚踏银丝靴的柳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富家子弟就是富家子弟,一身衣裳便能买座城外的小宅子。”
柳城吃着点心笑了,还没说话,一旁的轻舟瞅了瞅自家小姐极简单的发饰和极素朴的衣衫,脸上渐渐挤出了八字眉。
半晌,轻舟终于忍不住了道:“不瞒小姐说,其实咱们这一身能买两座宅子的。”
“噗!”
正在喝茶的楚不凡被惊到,一口茶喷在柳城脸上,她瞅着一脸实诚的轻舟问道:“就这么两件衣服值两座宅子?”
轻舟点点头,道:“小姐从小就穿自然不晓得,这些可都是用梁国一等一的丝绸做的,一年不过出十匹,除却给宫中送的,剩下的全穿在小姐身上了。”
柳城抹了一把脸,嘲笑地望着楚不凡,指着自己身上潮湿的衣衫道:“我的楚大小姐,一座宅子就这么葬送在您的手上,真是罪过,罪过。”
“找死!”
楚不凡一拳打在柳城肩膀,柳城号了几嗓子,马车内外一阵欢笑。
而身在长乐街的太子府李闲便没有这么开怀,他夜夜不能寐,即使抱着秦笙的灵牌也总不能入眠。
面前摆放着包子,李闲拿起一个,放在灵牌上,灵牌被热气弄湿,他的眼底也渐渐湿了。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寒冷渐渐将他包裹。
“李闲。”
又有人来叫他,李闲眼里血红,染了杀意,他将秦笙的灵牌用鹤氅包好放在地上,只穿了单衣便冲了出去。
“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这么不怕死!”李闲喝道,然而不多时身子却僵了。
他怔住,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几乎就要窒息。
一股熟悉到令他发狂的淡淡香味飘过来,晃了他心神,乱了他眼色。
‘秦笙’站在李闲对面,明眸含着水汽,一脸的委屈样子,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带着令人哭笑不得的苦涩,却像极了秦笙。
“李闲,若是你不喜欢我,喜欢了楚不凡,我不怨你,我就想再看看你,求你别赶我走好么?”
‘秦笙’委屈的说着,眼底却不经意划过狡黠。
李闲慢慢走向她,伸出手来要抚摸对方脸颊,然而心头一阵恍惚,他落了手,一把将‘秦笙’抱起。
“你要干什么?李闲?”
‘秦笙’似乎恐慌,小力地挣扎着,李闲眸子里血红更甚,他嘴角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盯着‘秦笙’有些慌乱的眉眼,道:“阿笙,多年未见,我想你到痴狂,我想你!”
话音落下,李闲抱着‘秦笙’入了屋中,只见颠鸾又倒凤,日夜交替,好不疯魔。
赤鬼持剑站在屋外,瞧着窗上剪影,脸色微微变,但想起李闲自愿如此,便退了十步默默守候在此。
‘秦笙’被他这股痴狂吓住,心里头有些紧张害怕,然而想起此次来意,咬了咬牙,双手搂住李闲脖颈,剧痛之后,香汗淋漓。
腊月初七,梁国国城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