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夜叉更敏锐的嗅觉。
它闻到了站在湖中央的人类身上气息的变化。它开始后退,尖锐的獠牙和臼齿咬得发抖。
苏烟从学会利用圣痕释放神力后,他就清楚了自己的短板。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另外一颗心脏甚至那颗心脏还会吸收神力才是导致自己神力薄弱的原因,但事已至此,与其纠结或是责怪自己天赋差劲,不如想办法化解问题。
“神力超脱于自然,却也取之自然。”
共工的话他深有感触,当站在湖水中央屏气凝神的时候,圣痕发出的光芒较之前明亮了一倍不止。
数以千计的白色光线从印记从不受控制的脱出,围绕盘旋在自己的身边。
气旋狂躁,破旧的衣服下露出了结实而又线条清晰的腹肌,在月色下,似乎还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是丹田的位置,神力具象化的发起点。
湖水渐渐荡起了扩散不止的涟漪,随之出现几根水柱冲向天际的那一刻,苏烟感觉丹田内前所未有的充实。
神力与自然在苏烟的顿悟中合二为一。
看着水浪四起烟波弥漫的湖心,夜叉再也承受不住压抑的氛围,亮出银光闪闪的利爪,迅猛地扑了过去。
“噌~”
水雾中霎时窜出一道人影,还在半空喷涌不断的水柱仿佛听到了主人的呼唤,一同改变了方向集结在人影即将挥出的拳头周围。
水柱在流动中交织迭送,柱头在轰于狼面之上时变得异常尖利。
紫光与爆破的水浪在空中互相推搡,紧接着夜叉被波荡的冲击顶回了岸边,粗长的后肢嵌入了泥土才卸去了力道。
先下手为强。
苏烟比夜叉要更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不是层阶的差距,在有水源的地方,自己将立于不败之地。
自信的笑容,在少年的脸上悄然绽放。
夜叉对苏烟的攻击虽然吃惊,但狼王暴躁孤傲的本性被彻底激发,作为进阶上限能够达到顶阶的兽种,它们的本领不容小觑。
夜叉呻吟着弓起了身子,紫色的毛发一息之间变成了血红色,然而这种变化没有停止,颜色越来越亮,以致每一根坚挺的毛发变得像刚从从熔炉里取出的铁针一样。
突如其来的升温开始加速水的蒸发,苏烟透过浓雾盯着烧红了的夜叉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你是不是生病了?”
苏烟尽量轻言轻语的询问,他见过大夫怎么看病,对待患者要温柔,于是他接着说:“你要是生病了,咱们不打了,你想~我赢了也不体面,你输了呢~也不服气......“
夜叉怒目圆睁对着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苏烟,狠狠地甩了甩头,后肢已经开始蓄力,它想好了,一定要先把苏烟的喉咙咬断。
“还别说,你甩头的时候挺帅的!”苏烟的眼睛里点亮了几颗小星星。
“嗷~”
一声兽啼,夜叉忍无可忍,扑了上去。
苏烟面容一沉,高高跳起,水流自脚下随心所欲地流淌,灵巧的身影与熔铁一样的夜叉在瀑布下的岩石和两侧的崖劈上辗转起落。
浓浓白雾之中,时不时出传出“嗞嗞~”的响声。
——
东海海域的边缘,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一叟竹筏漂泊与平静的海面。
“快到了~”
“是啊~”赤乌神色黯然,忧伤的样子使她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
看着不远处一望无际的黑雾,她的心里说不上害怕还是欣喜。
回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让自己抗拒了?
“公子,我要再求你一件事。”女子红着脸抓了抓头上的犄角说。
“你求我的第一件事,我都不见得做得到。”被叫做公子的男人笑了。
赤乌低着头想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重要。”
“说说看。”
“你一定要活着......”
男人笑意渐浓,他用手摸了摸女子头上的犄角:“这也很难。”
“可你不是叛徒,你又没错!”
赤乌突然愤怒,头上的角开始亮起妖艳的光芒。
“隆隆隆~”
女子顺着雷声的方向看了过去,大片的乌云从后方的天边压了过来。
云丛中显现着无数艳红色的斑点,随着狂风加剧,女子才看清了灰黑色的乌云中飞翔的暗鸦。
杀戮的味道混合着愈发浓重的海腥味儿刺激到了深海中沉睡的海兽,波涛一时汹涌无比,瘦弱的竹筏甚至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浪花托向了天空。
赤乌身子一歪,从竹筏上掉了下去。
危机之时,一根粗壮而又柔软的藤蔓将即将触碰海面的女子拦腰捆住。
“你先走吧。”竹筏上的男子还在笑着,仿佛笑就是他平常的表情。
赤乌还想多说几句,但又有几根藤蔓缠了过来,嘴巴,也被捂上了。
“呜~呜~”
赤乌一边奋力挣脱,一边落下了泪水,有意思的是,她的泪,滴在美丽的脸颊上划出了两条妖艳的血线。
接着,藤蔓突然像雨后春笋一样疯狂野蛮的生长,包裹起赤乌的身子,冲向了深不见底的黑雾。
“句芒~你可知罪!”
听到乌云中回声重重的质问,玉树临风的笑面男子抬起了头。
数不清的木藤以弱不经风的竹筏为中心,一晃之间扩散顶起,之后插向天际,犹如一根根天柱。而发达的根系深入海底,使得树林一样的木山在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