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宋姜打来电话。

陈飞鹰拿起听筒,听宋姜道:“赵河在事发之前曾经给过死者巧克力,尸检时在胃内容物里也检测到了有可可之类的成分。

我怀疑赵河给的不是普通巧克力,而是含有酒精成分的酒心巧克力。虽然在尸检时没有检测到酒精,但如果这种酒心巧克力本身的酒精含量极低,那么在吃下去的二十分钟内完全有可能挥发掉。”

孩子在食用完酒心巧克力之后,会因为里面含有的酒液成分而短暂的出现眩晕,想睡的症状。

陈飞鹰已经明白了宋姜的言下之意:如果赵恬甜因为醉酒而产生晕眩,那么高秀十有八九会将她留在车上,一个人下车去商场购物。而一旦孩子单独留在车上,就让旁人有了动手之机。

这是蓄意谋杀。

可到底只是猜测,毕竟没有确切证据,也找不到证据能证明赵河给赵恬甜的巧克力就是酒心巧克力。

众所周知,即便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行也远远不及故意杀人。前者罪行重,量刑也更重。如果赵河坚持自己是临时起意的伤害,再请律师,完全有可能将罪行一降再降。

“太阳照不到的暗处实在太多了,希望只是多想。”宋姜低声道。

“嗯。”他应了一声,平静的。

挂了电话,陈飞鹰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唰地拉开。温暖到有些灼热的阳光顿时像水流一样倾泻而入,一下子溢满整个房间。

他闭上眼睛,细碎的光影在长睫之间跳跃,日光放大眼下的青影。

九月刚到,尚未立秋,却让人从骨子里深觉出寒意来。

***

咖啡厅里奏着贝多芬的《悲怆》。

在柜台前站着的服务生瞧见一个独身坐在窗边的年轻美女朝他招手,连忙面带笑容地走过去。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侍者道。

“可不可以请您跟前台说一下,换一首……”宋姜秀气的指尖平划过空气:“这样的曲子?”然后低头,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钞票。

侍者立刻会意,没过多久咖啡厅里响起了菊次郎的夏天,轻松舒缓。

门口的风铃响了。高如兰推开拉门,几乎一转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宋姜,卸去了身上的白大褂还有冰冷的银丝框眼镜,她的模样看上去依旧漂亮,还比往日多了几分亲和。

“宋主任。”高如兰在宋姜对面落了座:“谢谢你这么忙,还抽时间出来见我。”

尽管高如兰的妆发都正常,宋姜却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疲惫。她细细看过去,两边脸颊的红晕不太自然,大概是搓了腮红。

“谈不上忙。”宋姜道,她并未主动问起对方找她的来由,因为知道高如兰一定会主动说起。

停歇片刻,高如兰哑着嗓子道:“恬甜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宋姜看着她。

“没错,不是意外。”她眼睛泛起红色:“赵家早有预谋,这不是意外,这是蓄意谋杀!”

高如兰从包里掏出几张薄薄的单子,纸被她捏的有些发皱。

她动作仓皇的塞给宋姜,嘴唇哆嗦着,语速快得有些急:“这个,这个是我今天无意中发现到的东西。如果不是这张纸,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先别着急,让我看看。”宋姜连忙道,然后凝神阅读:血尿常规,精*液常规检查,精浆生化检查……

她飞速地扫过上面的内容。法医医生不分家,她本来就是医科生出身,读书的时候不知道看了多少张这样的报告。

一直读到底,宋姜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眼前这个女人好。

竟然是性*功能障碍。

简单的说,赵江已经很难再生育。

造成这个病的原因有很多,先天后天都有。最后她只好问:“你先坐下,告诉我,赵江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高如兰目光死滞,听之任之地坐下,张口答道:“一年前。”

“一年前发生了什么?”

“车祸。”

“这是车祸撞击导致的?”

“对。”

高如兰的眼珠子终于转了,好容易摸出一根烟,抖抖索索地想去点火,火光燃起又猛地熄灭。

“介意我抽个烟吗?”她问。

“抽吧。”宋姜道,反正是吸烟区。

打火机的火光再次燃起,烟雾缭绕,高如兰的面孔有些模糊。年年宣传少喝酒,吸烟有害健康的标识也印在烟盒子上,可是喝酒抽烟的人还是不见少。老天给这些人关了一扇门,烟酒也总算个发泄渠道。

咖啡厅里的冷气调得十足,热饮的雾气混合着烟气有些呛人,高如兰就在这浑浊的环境里,缓缓开了口。

“我这辈子,犯过两个大的错误,每个都是致命的。”

“一个,是服了软,嫁进赵家,遇到赵家这一屋子狼心狗肺的东西。”

高如兰竖起两根手指,声音硬邦邦的。

“第二个,是自己蠢的瞎了眼,没早点看清楚他们真面目,没有把恬甜从他们的魔爪下救出来。”

她吐出一个烟圈,声音微哑,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恨意。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高如兰低下头,这场荒唐至极的婚姻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掠过。

和赵江的感情谈不上有多深刻,这一代人结婚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两个人通过介绍相亲认识,经过时间推移也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当然和爱情没什么关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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