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负羡从政府回来,馆里所有人都等在门口,都想从她脸上提前预知点消息,但负羡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实在没得探索,只能靠他们动嘴问。

冬芽在负羡坐下之后,走上前,“政府……怎么说?”

负羡没着急答,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小院的葫芦,结多少年了?”

冬芽眼往小院飘了下,“自我上山,就有了。”

负羡看向冬芽,“那冬芽,你在山上多久了?”

冬芽没想太多,“七年多了。”

七年多了,七年又七年,是不是真的到头了?

陆渐雀听出负羡的绝望,走过去,“不会到那一步的,我已经在找人了。”

无生太极馆可以拖延至半年后闭馆,陆渐雀已经帮了很大的忙,负羡不会再麻烦他。

陆渐雀甚至感觉到负羡这个心思,“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负羡话说的很直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陆渐雀知道,可听她说,还是心上一阵剧痛,“什么吗?”

负羡应声,“情、爱都给不了,最多是感激,可你要吗?”

陆渐雀咬着牙,“要,你给的什么我都要。”

所有人都被感动到了,除了负羡。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直戳人心口的情话了吧?只可惜,人错了。

冬芽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负羡态度说明了一切,无生山,怕是保不住了。

大家晚上吃了一顿并不开心的饭,即使负羡承诺他们,无论在哪儿,都一起,也不能拉回他们随那个叫人绝望的消息而去的朝气,那些肉眼可见的活力,都被接踵而至的坏消息带走了。

吃完饭,负羡轰了他们去休息,她一个人收拾碗筷。

陆渐雀想帮忙,却被他甩开,只能看着她,轻盈又厚重的动作着。

负羡收拾完,洗干净,去了祠堂,师父的牌位摆在上面,上头每天都被擦的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她小时候不懂事,听人说长生牌长命百岁,就嚷嚷弄个长生牌,师父怒了,罚她跪在祠堂三日夜。后来她才知道,立生祠,人要有德行,否则就是折煞,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本来也只是觉得新鲜,结果被师父一顿修理,再也不敢提了。不过师父到底是师父,知道她想什么,从那以后,经常跟她说,“我的羡儿,一定会长命百岁。”

那时候,她总是连着回好几句,“希望师父也可以长命百岁,一辈子幸福安乐。”

天不遂人愿,师父还是丢下了她。

她上午去政府,在大门外,看着为人民服务的牌子,白底黑字,多好看,那些要交待的是人民,她无生馆内的,就不是人民?可悲的是,她就算不敢苟同,也改变不了结局。

说实话,政府也难做,在人民与人民的矛盾当中,也一样会让少数服从多数,换做她,可能也会这样做。可叫人怎么甘心呢?

负羡被政府工作人员好言语的拖延时间,拖延到下班,亲自送她出来,十分友善,除了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

早知道此行不会有收获,可该去的还是要去,毕竟除了一趟一趟跑政府,她没别的办法了。

她跪下来,双手放在腿上,“师父,我好想您。”

……

“我去找过不净师父了,他说,得失随缘,让我淡定斯然。”

……

“可是师父,好难。”

……

“我在非洲有一个机会,那机会只能用一次,我把它留给了那里的野生动物。”

……

“您知道的,能让民众展开热议的,从来是坏人做的坏事,不是好人做的好事。”

……

“所以不管这件事在国际间掀起多大浪花,在国内也影响泛泛。”

……

“我以为我不后悔,可看到馆里那么多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后悔了。”

……

“我非圣人,尚不能自救,又何以救人?”

……

“您能给我指一条路,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

阒静的祠堂,连回声都没有。

负羡待了许久,出来时,陆渐雀在门口,看样子,一直在等。

“早点休息。”她说完,继续朝前走。

陆渐雀拉住她胳膊,“负羡,你给我一点时间。”

负羡转身,甩手,连番后撤,三个轻盈的迈步,定住,依然背部朝他,“抱歉。”

陆渐雀出手,第二次去扯负羡,可还是连她衣裳都碰不到。

负羡不想听陆渐雀说话,他说的,她大抵能猜到,她需要的是能实践的办法,不是鸡汤和空头承诺。

她用走的,可依然很快,陆渐雀终于还是没追上,看着她进门,关门。

“负羡,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帮你守住无生山。”

他仰头,望着负羡房间,说。

第二天,负羡醒来,被小三子告知,陆渐雀走了,连夜走的。

冬芽以为他跟负羡争吵了,为他说了一句,“师父,陆先生很喜欢您的。”

负羡面无表情,“我不喜欢他。”

冬芽不吭声了。

一直到中午,大家练功的练功,巡山的巡山,负羡厅内看书,萧红的《生死场》。

小三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师父!来了一位傅先生!”

负羡抬眼,冬芽已经领了人进来。她不认识。

来人是傅伽,此次不准备暗中调查,打着登门造访的算盘。本来以为这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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