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阮清才看清楚少年的长相,瘦瘦长长的脸,下巴微尖,红唇宽窄适宜,鼻梁高挺,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好像夜里的星子,看人时并不回避,一眼便像是直看进了人的心里。只肤色有些黑,倒也不是太黑,只是同他们这些常年“不见天日”的人比起来更趋于健康的肤色,像麦子。

阮清对李恪的印象不错,直觉这样的人应当是率性直接的。果然。不等他开口,李恪便大步走了过来,“你就是保平郡王?”

阮清大失所望,李恪的声音太难听了,好像被人掐住脖儿的鸭子。

他不知道李恪正处于变声期,平日里又在武馆吆来喝去的,自然多半时候都是沙哑的。还以为李恪的嗓音天生如此,不由的同情的望了李恪一眼:真是可怜,长得挺精神的,却是一开口毁所有啊。

“你怎么不说话?”李恪无法领会阮清的眼神,还当郡王架子大不屑理他,面上薄怒,冷哼道:“先前燕松对我吹嘘的时候我便不信,果然,就看你这瘦瘦小小娇弱不堪的模样,别说是进武馆,在门口看一眼怕是也会吓哭了罢。”又对着阮清的脸好一阵打量,奇道:“你怎的这么白,莫不是还擦粉了吧?”

果然率性,果然直接,简直就是当着面便毁人不倦啊。阮清又是感叹又是羞恼,忍不住还嘴,“那你这么黑,倒是刚刚从灶里钻出来不成?”

苏燕青和苏燕松两个噗的一声齐齐笑了出来。

李恪原本不算黑的脸噔时红的越发黑了,刚要张嘴,阮清却瞥了他一眼,转身朝暖阁走去,嗓音软软的道:“都等你老半天了,赶紧到暖阁里说话吧,我的脸都要冻麻了。”

李恪悻悻的嘀咕了一句:“娇气!”

可不就是娇气,阮清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的,虽然父亲没等到他出生就撒手人寰了,娘亲又常年疯疯癫癫,但府里的人却是将他供在手心里养着的,尤其皇上还格外的关注宠爱这个侄子。桂嬷嬷更是尽心尽力,一应吃穿都严格把关,每餐吃什么菜,吃哪几样水果,甚至喝什么茶都按着太医给出的建议来。且不允许阮清有自己的喜好,桂嬷嬷曾居宫中,深知宫里的规矩,贵人们是不能随意泄露自己的喜好的,避免被人所趁下了毒。独独来到定王府的这些日子,阮清每每故意撇开桂嬷嬷缠着苏辄亲自喂饭,桂嬷嬷这才无法时刻监管。所以苏辄曾经奇怪为什么一只鸡腿也能将郡王馋的那样,全是有据可循的。

这半天的功夫,原来沏泡的茶水已经凉了,婢女泼了又重新冲泡,泡的是紫金袍,冬日里喝最是暖身。阮清却怕桂嬷嬷唠叨,不敢多喝,端着茶杯浅抿了一口便放到了一旁,吩咐旁边沏茶的婢女,“你再泡一壶百香果茶来,多添一些蜂蜜。”

婢女应是,又问:“方才桂嬷嬷来传话,说是小厨房刚刚出锅的芙蓉糕,要不要端来给小公子们一起尝尝。”

桂嬷嬷亲手做的糕点,实是郡王殿下不敢恭维的。阮清却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去端来吧。”

婢女见阮清要往后靠,忙在阮清身后又加了一个软软的垫子,这才快步走出门去端糕点。

李恪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讷讷道:“你怎么跟个娘们似得······”

阮清最恨别人说他娘了,尤其在男儿气概将将升起就被太傅无情湮灭的当头,便是没好气的白了很男儿气概满溢的李恪一眼,“我听燕松说你的身手极好,你都会些什么?会骑马吗?会射箭吗?”

原本想锉一锉李恪的锐气,没想李恪闻言立马洋洋得意的昂起尖尖的下巴,“这算什么,我还可以骑着马射箭,百米内可精准的射中靶心。”

阮清瞪大眼睛,“那么远也可以射中?”

苏燕青在旁捧场的叫嚷道:“是呢,我亲眼见过,李恪的箭法是受了大将军亲自教导的,十分了得,往年狩猎的时候李恪也会跟随一道去,每次都能打好多猎物。”

阮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还可以射中活物?”

听着阮清崇拜的语气,李恪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说话间也带了一丝笑,“你不会射箭么?”

阮清诚实的垂下头,“我连弹弓都打不好呢,射箭就更别提了,大概是连弓都拉不动的。”

雪白的小脸低垂着,露出一点晶莹的鼻尖,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让人看了不由的联想到精致的烤瓷娃娃,荧光闪闪,一触即碎。李恪有点恍神,暗自腹诽了一句,果然像个娘们儿,然口气却缓了许多,“这有何难,你若想学,以后我教你便是。只要你勤加练习不说像我一般,打只鸟还是没问题的。”

阮清顿时转悲为喜,殷勤的招呼婢女给李恪添茶。然而想起早上的信,雀跃的心情接茬儿又掉了回去,“可是······苏叔叔不让我去武馆习武。”

苏燕青和苏燕松最是了解苏辄的性子,不由得也同情起阮清来,还是李恪挠了挠头,哑着嗓子问:“我听说定王近日远行了,他不在府里却还怎的约束着你?”

阮清便将每七日都要写信汇报情况的事情说了。李恪听后哈哈大笑,“你可真傻,定王又看不见,你倒全无保留的自己招供了。而且,定王说的是不许你去武馆习武,却没说不许你在府里学射箭,你便直接学了,来个先斩后奏就是了。回头定王回来问起,你就装糊涂,咬定自己听从了他的话没有去武馆不就得了。”

“这样也可以?那岂不是诓骗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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