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辄迟疑的问了出来:“殿下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阮清歪着头,咬着手指懵懂道:“桂嬷嬷是有说过我记性好,看过一次的东西便忘不掉,苏叔叔是不是问的这个?”

果然如此。

“那么,除了桂嬷嬷,可还有别人知道阿阮这般本事?”

阮清摇头,“没有啦,桂嬷嬷可严厉了,不许我让别人知道,说是怕我骄傲,惹人厌嫌。”又是遗憾道:“其实,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苏辄眉心跳了跳,努力压下心中的暴躁,尽量心平气和道:“那你为什么会告诉苏叔叔?”

阮清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因为苏叔叔不是别人啊。”

苏辄心中莫名的一动,沉默了好一会儿。

“桂嬷嬷说的没错,毕竟这世上天才少见,很容易惹人嫉妒。所以,阿阮跟苏叔叔约定,以后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也不要随意显露出来自己有这本事可好?”

说完,苏辄先是愣住了。自己是脑抽了不成,凭白管这小儿如何!

可不等他收回刚才的话,小儿便已脆生生的应了,且还巴巴的伸出小手一副要与自己拉钩的模样。

苏辄撇了撇嘴,绷着脸翻开了手边的书。

幼稚!

一晃半月过去了。阮清几乎日日都跟着苏辄在书房读书。苏辄除了上朝,平日也有一些交际往来,事务忙碌,但只要有闲暇,都会事必躬亲的兼顾起新宠的起居饮食,布置或检查功课。

苏辄觉得目前这种状态很诡异。天才分多种,如他,自幼领会贯通,举一反三的能力便超越常人,所以学习起来分外轻松省力。还有一种便是天生强记,如阮清。可慢慢的苏辄就发现,阮清不只属于后一类,而是两者结合迸发的类型,真是叫太傅都时而生出羞愧嫉恨之情。

照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他这个师父也没得教了。

所幸太傅并没忧郁多久。太子殿下陡然开了灵窍的一篇文章,恍如借了神赐之力,打通了他那皇帝老子经年堵塞的奇经八脉,竟是振奋的一拍龙案,要将太子殿下的精妙计策发扬光大,以造福天下苍生。

太子年幼,身份又尊贵,自是不可肆意下放到地方疾苦劳作,于是,这个重任便水到渠成的落到了曾经督导太子成才的太傅的肩上。

尤平县便是推行实施的第一个试点。

尤平县距离安京几百里,光是在路上便要数日,顺利的话,一来一回也要月余。再回来大概要等到春种之后了。

这还是自阮清来到定王府后第一次同苏辄分开,心中自是不舍,便是亲自到门口送行。

“最近虽然没那么冷了,可苏叔叔还是要多注意保暖,不要因为爱美就不穿棉衣,若是在人前冻的流鼻涕可就不美了。”阮清以过来人的经验平心而言,垫着脚替苏辄裹了裹披风。

阮清身量娇小,只到苏辄的腰。苏辄为了配合半弯下身子,大手轻轻揉着小儿头顶的呆毛,想到会有好一阵子不能感受这毛茸茸的手感,说不上心内竟有那么一点空落。

小儿嘟着嘴,意犹未尽的叮咛,“到了那里苏叔叔莫要再像之前一样挑食,男人要多吃肉才有力气,不然发起火来都没有震慑力,如何叫下面的人听话。”

整一副与实际面相不符的老妈子嘴脸,惹得一圈人吃吃发笑。

这段日子以来,定王府的众人倒是琢磨出点门道来。谁不知苏辄性情阴鸷,生人勿近,却偏偏待这新来府中的小儿与众不同,估摸着苏辄就没拿小儿当人。

不然,素来听人多说一个字都嫌烦的苏二公子,被一个八岁的小儿一通琐碎唠叨,如何还能够面带和煦,神情隐隐带着那么一丝诡异的欣慰?

主人要出门,宠物依依不舍的跟在屁股后面送别,只要有点人性就不会转头一脚将宠物踹出个骨碌来。

谁闲着没事会跟宠物比,上赶子的找踹?

所以,纵然羡慕这独一份的荣宠,也无人敢在这时上前插话搏存在感。

苏辄确实难得的有耐心,想着这一走可能很久都不能尽情逗弄新宠,临行前再多听几句软绵绵的嗓音,心内倒也舒畅。

怎奈时间紧迫,同行的工部侍郎已经在城门口候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小心翼翼的连派了两次人来催。若是不想晚上睡在野地里,就要赶紧启程上路了。便是简短的给新宠立下规矩,“本王不在的时候,殿下要听桂嬷嬷的话,不要太顽皮。天冷的时候多穿几件衣服,就像殿下说的,男孩子不要太爱美。也要多喝水,不许只贪嘴口味浓重的吃食,殿下听话的话,本王回来的时候便给殿下带尤平特产的霜糖。”

“真的么?”

“本王到时可是会向桂嬷嬷求证的。”苏辄沉吟了一下,改口道:“每隔七日便给本王写一封信,说一下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状态提示:1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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