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车驾,千名兵士戎装相送,顾瞒瞒坐在像云朵一样软的长塌上,如堕虚梦之中。
凤祁夜说送她离开……凤祁夜说她是紫澜明月的女儿,凤祁夜说紫澜皇为了迎她回国,三十万大军压境!
所以,她现在是在回紫澜的路上吗?
“阿瞒,你在想什么呢?”
痕木衡翘着二郎腿坐在她旁边,一边吃着水果,看着一直神游天外的人,用手肘碰了碰她。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真实。”顾瞒瞒回过神来,望着车帘外陌生百姓的脸还有渐行进远的路途,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蓝城许久了。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痕木衡把吃剩的果核甩手一丢扔向窗外,神情有些懊丧。
想想之前为了离宫,他们做的那般多的准备,如今却因凤祁夜的一句话,所有准备都付之东流了,让他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了。
“痕木衡,你能不能掐掐我,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顾瞒瞒看着痕木衡,她想要进一步确认一下,“我是公主吗?我真的是公主?!”
“公主大人,是真的,您真的是公主。”
痕木衡看她乐的一脸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又舍不得掐她,只伸出一根中指戳了戳她的大孕肚。
“呵呵……我真的是公主哎。”
顾瞒瞒傻乐,哪个女生小的时候没有做过公主梦啊,现在她是真公主了,很开心有没有?
“一个公主就把你乐成这样,有没有出息,阿瞒,你要是愿意,狼后的位置就是你的。”
以后她再给他生些小狼,带着他们一起在雪山称霸,那才叫气派!
“咦~,才不要。”
顾瞒瞒将痕木衡给嫌弃地推开,她只做过公主梦,可没想过要当什么狼后,还是公主好,听起来像个人。
“你不想当狼后,那我做你的驸马吧。”痕木衡退而求其次,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流光溢彩。
“这有什么区别吗?”顾瞒瞒眨眨眼。
“有啊,一个是女婿,一个是上门女婿。”痕木衡好心解释,说完之后突然神色一变,低叫一声,“上门女婿回来了!”
顾瞒瞒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痕木衡就突然变回了原形,趴在软塌的一边,紧接着一阵微风拂面……
马车里就多了一个人。
“阿瞒,我好困。”
那人进来,墨色的衣袍上带了一身尘土,原本豪华宽大的马车,因着这个人的进入突然变得拥挤。
那人原本一张邪魅妖冶的脸,此刻透着浓重的疲惫之感,一双水眸已然通红一片,还有渗人的血丝从眼白处一根一根蔓延至墨色的眼球,此刻撑的大大的,有些渗人。
还有,他原本原绯色的薄唇此刻干裂苍白……
何以……把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
“你,你谁啊?我眼生!”
顾瞒瞒抖着唇硬着声说话,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都想不起来有多久刻意让自己不去提他了。
可是现在看见他如此形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里却溢出满满的酸涩。
她曾暗暗发誓不再理他的,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心软得溃不成军。
空桐墨染撑大眼看了她半响不说话,随后抬起脚凑到她坐的那张塌上,看见躺在一旁装睡的绵绵,一手揪过它的的狼尾巴朝车帘外一扔,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
反正外面突然一阵鬼哭狼嚎,顾瞒瞒拨开帘子,只看见绵绵在她的视野中慢慢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空桐墨染理所当然地躺在了痕木衡刚刚坐着的地方,头枕在了顾瞒瞒的腿上,因为身量太长搁不下腿,整个身体缩在了一起。
七天七夜没合眼,空桐墨染闭上双眸,终于可以放轻松睡上一觉了。
马车上多了一个大活人,可千名兵士连个反应都没有。
听着轻微打呼噜的声音,顾瞒瞒无奈地叹了口气,拨开马车的车帘,露出一条缝隙,朝外吩咐了一声。
片刻,就有婢女端了盆热水进来,看见马车上多出来的一个男人,眼中有惊讶,但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弓着身退了出去。
他们这些人,都只是为了保护这紫澜国的公主安全回到紫澜,其他的,与他们无关。
顾瞒瞒见人出去,轻手轻脚地拿着毛巾沾了热水为他洗了一把脸,再倒了点水为他润了润唇。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他分毫。
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顾瞒瞒的心一下子被填的满满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他离开之后,那种经常性的失魂落魄是因谁而起。
“空桐墨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顾瞒瞒凑近熟睡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自己才能听见的话。
另一边,産玉雪在自己的葳蕤宫发了好大一通火,里面的宫女太监遭殃,又死干净了一批,葳蕤宫内血腥气蔓延,像极了屠戮场。
宫里的其他宫人都把这儿视为禁地,不敢踏足一步。
“青衣,是你说的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你让我忍着,说时机不对,现在那瞒瞒怕是已经走到千里之外了!”
産玉雪走进暗房,气急败坏地朝着青衣吼。
“顾瞒瞒那个贱女人她居然是公主,你知道吗,她居然是公主,是紫澜明月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那么好,走到哪里都有人护着,你说为什么?!”
“她现在回了紫澜,那……那我还有什么机会,还有什么报仇的机会?!啊!”
这一次的打击不可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