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候想通这一点,顿时放心了许多,也不再说话,只听皇上说道:“这其中的确是存在变数的,比如张道的确是将知墨送进了沿北商队的运货马车,知墨也的确是被那方同救了,这一段,应该是没有差入的。
但是后面的,从老乞丐那里,就有其它可能了,望青城的乞丐不少,年老的乞丐肯定不只一个。
而年老的乞丐又带着孩童的,整个望青城就算不多,但说不定也会有几个,毕竟做了乞丐的,很多都是老弱病残,一个老乞丐带一个孩子这样的组合肯定不只一对。”
皇上看了安成候一眼,继续道:“所以那秦长青救下的老乞丐和孩子,是不是就是救下知墨的老乞丐和知墨,这还说不定……”
安成候蹙了眉,“不是锦衣卫打听的吗?锦衣卫打听事情不会这么的马虎吧?连对象都没弄清楚,就胡乱打听?”
听着安成候的质疑,皇上有些无奈,“你难道没有见过乞丐?乞丐是什么样你不知道?个个蓬头垢面,只能从头发是黑是白来分辨他们的年龄,当时秦长青将老乞丐和孩子带进了客栈,给吃给喝给洗澡,这洗了澡换了衣裳,人大变了样,别说之前救下知墨时,根本没人能看清老乞丐的相貌,就算有些印象,这再次从客栈出来,谁也不敢保证这老乞丐和救下知墨的是同一人。”
“不看老乞丐,难道不能看墨儿?”安成候道,他话说的不甚清楚,但是皇上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知墨从方家出来时,那方同媳妇虽然没有特地给他换上乞丐装,但是你想想,一个孩子,在乞丐窝里待了一个多月,再好的衣裳,恐怕也成了乞丐装,再白嫩的脸蛋,恐怕也是满面灰尘污垢了。”
皇上这话说完,安成候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听这话有些难受。
皇上看了安成候一眼,继续道:“姐夫,其实还有一点,是朕不太敢绝对保证那秦叙就是你和长姐的儿子,是朕的外甥的?”
“哪一点?”安成候问道,又重重叹了口气,从希望到失望,比从来没有得到过希望还让人难以忍受。
“年龄。”皇上道。
皇上这样一说,安成候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秦叙在宁都卫任职,正是他的手下,因为之前在北地六家卫所比武的出色表现,那时安成候就想将秦叙调到自己麾下。
只是范都统拒绝了,现在好不容易这样一个出色的青年武将自己来到了他的手下,作为最为赏识人才重视人才的上峰,安成候对秦叙的基本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他喃喃的道:“秦叙今年二十一岁。”
皇上点头,“知墨是永宁末年丢的,那时他两岁,如今是长宁十八年,他本应该是二十岁,这年龄上大了一岁。”
皇上说完,目光在安成候脸上转了几转,见他双眼怔怔的,像是失了魂,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点醒他,只问道:“姐夫?”
“嗯?”安成候反射性的回了一声。
“你要不要去试探一下那秦长青?”皇上问道,“朕倒是的确可以将秦长青招进宫问上一问,可若我们真的弄错了,事情就有些难堪了,传出去对秦叙也不利。
所以,朕看还不如你先私下里找那秦长青打探一下,若是情况都对上了,朕再找他过来问。”
安成候点头,“好,臣听皇上的。”
安成候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希望和忐忑互相交织着,恨不得现在立即就出宫,找那秦长青问个清楚。
只是皇上似乎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继续笑道:“朕之前刚刚才看到秦叙。”
“皇上您今天见过知……秦叙了?”
安成候之前不知道秦叙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见过他很多次,可是除了因为秦叙本身的出色,而欣赏看重之外,并没有掺杂其他任何私人感情。
安成候甚至觉的,若是让他现在见上秦叙一面,他能不能保持镇静,这还真的很难说。
素日里,安成候对自己的定力很有信心,可是他其实和公主一样,只要关系到儿子的事上,他引以为豪的定力就统统消失不见了。
“嗯。”皇上点头,“皇后召他媳妇去坤宁宫,他求了太子,和太子一起来见的我,想将他媳妇从坤宁宫带出去。”
“嗯?”安成候被皇上这番话说的糊里糊涂的。
皇上觉的这事有些一言难尽,“你可还记得知墨从小便定了一门亲?”
安成候点点头,“这个自然是记得的,肖家二房的四姑娘,和这事有关系?”
皇上便将肖二老夫人看中了秦叙,想将肖四姑娘许给他的事告诉了安成候,末了叹道:“你说这事巧不巧?若是秦叙真是知墨,这事……”
皇上摇了摇头,安成候却立刻道:“皇上,从秦叙维护妻子的行为上可以看出,他们夫妻感情应该很好,而且那顾氏已经有了秦叙的骨肉,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皇上,您应该不会拆散他们夫妻二人的吧?”
皇上没有立即表明态度,安成候便接着道:“皇上,自从墨儿丢了,无论是臣,还是公主,我们从来没有要求肖家什么。
对于肖家为肖四姑娘四处说亲的行为更是抱着默许的态度,后来公主甚至开口表明我们宋家不会强留肖四姑娘,允许她另嫁他人了,墨儿和肖四姑娘这桩婚约早就不算数了。
是他们肖家先守不住承诺的,就说现在,他们并不知秦叙有可能就是墨儿,还不是想尽办法想让肖四姑娘嫁给他,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