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国太子武元亨从星宿海方寸山出来,返回北国首都乌托郡之时,有一辆马车却刚好赶到了南朝的万安城。
这辆马车先是去了兵部尚书大人柳城的府邸,停留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便见柳城大人也上了马车,一同出发。不多时,待马车停下之后,只见柳城先从车上下来,然后一名中年女子也跟着下了车,与赶车的老车夫一起,进入了当朝吴德彰老太师的家里。
见有客人自远方来,吴德彰先说到:“柳仙子多年不见,风采一如往昔,但老头子我却是一天比一天老了,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
来的那名中年女子正是柳城的姐姐柳锦心,只听她对吴德彰说到:“老太师,您一身安康关系着南朝八千万子民的未来,还望珍重。”
吴德彰闻言大笑两声,说道:“柳仙子言重了,能者多劳,南朝八千万子民的未来如何,自有张昭政他们担待着,还轮不到老头子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辅宰志向宏大,一心想着立下千秋之功,让后人传颂,但对当代的黎民百姓来说,未免难以明白他的一片苦心,而对于我们这些各地藩镇来说,提起张昭政,更是如过街老鼠一般,恨不得人人喊打。”
“柳仙子这句话就实诚多了,相比于张昭政,我这个老头子在你们五大藩王眼中应该更加可爱一些。”
“老太师何止是可爱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久旱甘霖、他乡故知般亲切,前不久兵部的风波,多亏了老太师提点我弟弟柳城,所以锦心这次亲自进京,带着弟弟来给老太师道谢。”
柳锦心说完,回头示意与她一道前来的老车夫,那人会意,立即出门忙碌了一番,不多时便返回,只不过手中比刚才多了一个小锦盒。柳锦心接过锦盒,恭恭敬敬的递给吴德彰,同时说道:“老太师,锦心知道,以您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什么都不缺,一般的俗物也根本看不上眼,不过锦心既然是为了道谢而来,总不好空手,这才准备了一件小礼物献给太师,希望您老人家不嫌弃。”
吴德彰勉强睁开了耷拉半天的眼皮,看了一眼柳锦心手中递过来的锦盒,不看还不要紧,定睛一看之下,以吴德彰古稀之年的涵养、宦海沉浮四十多年的城府,竟然也大吃了一惊,颤颤巍巍的说道:“竟然是那东西?”
“老太师客气了,我们两淮道是边陲穷乡,比不得京城繁华,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宝物。所以我这才命人远赴西域,历时十年,前前后后也损失了几百人,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年前竟然真的让我们找到了。不过如此宝物,我们夫妇二人自然无福享有,而今太师年事已高,此物在您老手中,方才能物有所值。”
吴德彰接过锦盒,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许久,爱不释手,眼中贪婪的光芒不断闪现,让在场的、包括柳城在内的、不明就里的众人愈发好奇盒中究竟为何物,竟能让吴德彰都如此失态。
柳锦心此时却并未多言,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似是早就预料到吴德彰见到礼物后会有如此反应。待吴德彰把玩许久之后,终于将锦盒合起收好,贴身存放,然后对柳锦心说道:“柳仙子,你送如此大礼,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前些时日兵部的那场风波而来吧?还望柳仙子直言来意,我既然已经收下了你这份礼物,那仙子但有所求,老夫一定竭尽全力。”
“那锦心在此就先谢过老太师了,不过锦心此次前来,并无他求,只想问问老太师,我们该何时起兵?”
吴德彰并未直接回答柳锦心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现在陈平已经正式就任兵部左侍郎一职,不知柳仙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柳锦心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无妨。”
“两淮道兵强马壮,粮草辎重齐备,在五番之中不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最为强大。更重要的是,经过这十几年的励精图治,长平王在两淮道的声望与日俱增,民心所向,而两淮道人口密集,若真是大战开启,可战之兵足有百万,确实能与朝廷争一日之长短,所以柳仙子对区区一个兵部归属的态度,这‘无妨’二字用的十分贴切。”
“不过就如老夫先前与柳城说过的那样,从张昭政的角度来看,一个兵部的确也无足轻重,但望京城能那二十万能征惯战的陈家军,却是一把能够左右战局的利剑。”
柳锦心一脸波澜不惊,淡定的说道:“老太师的这些金玉良言,先前弟弟柳城已在信中对我言明,但陈平即使接任了兵部侍郎,陈家军与朝廷也不可能是一条心。二十多年前,延禧王李之乐是怎么死的?三年前,陈家军老帅陈天侯又是怎么死的?这些血海深仇可不是一个兵部侍郎的职位与一个望京候的爵位能够化解的。虽然日子久了,很多人会忘记仇恨,但只要有人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在阳光下晒一晒,血腥味顿时就会蒙蔽大多数人的良知。”
吴德彰又是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赞同柳锦心的看法,说道:“对于柳仙子的这些计划,张昭政早就安排好了后手,当年给李之乐递毒酒的那位御医现在还活着,现在更是成了李之年的心腹,而杀了陈天侯的那把剑,也是去了北国,现在提这两件事情,怕是没人会信了。”
“陈平不是傻子,肯定能明白其中真像的,就算他不明白,我也会安排个明白的人去告诉他。”
“仅是陈平一个人明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