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醒来后眼前看到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宫殿时,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堇寒陛下依旧守候在身旁,真真像是天注定般。
“自朕见过你后,你便三天两头出事,真是不让人省心,看来今后是再不能让你离开这皇宫半步了。”
接过了热腾腾的药碗,我捧着细细喝下,开口第一句问的还是别人。
“墨笙哥哥呢?”
陛下再没有前几次那极度失落的痕迹,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他替我掖好被角,轻声道:“他在白府养伤,等好了,朕自会让你们相见。”
“你胡说,昨夜凝儿分明亲眼看见是墨笙哥哥将我从那松林带了出来,他现在到底在何处?”
陛下盯着我,静默了半响,“是他带你出来的又能如何?他最终还不是将你交到了朕的手中?墨笙将军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请凝儿清醒清醒,你心中之人,他的心中可不一定是你。”
是白静瑶,这个我早就知道。
“陛下不必拐弯抹角,凝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如今只想知道,墨笙哥哥现在可还好。”
“尚好,勿念。”
听着,便只是一笑,不再纠缠,只想好生躺下休息,可谁料这陛下却这般不知趣,始终不肯出去。
便是只能忍住了困意。
“陛下可还有何事?”
“侯爷与你母亲我已安排厚葬,排位暂时放于宫中,你若想去祭拜,便让丫鬟随行,这次墨笙将军护城有功,待伤痊愈朕会封他为唯宣的大将军,将南荣侯爷府重建,改名大将军府。”
“那便好。”
见我没有心思听下去,陛下便亲自倒了一碗提神的茶水让我喝下。
“有件事情,朕说了,凝儿不许伤心。”
“陛下有话直说便是。”
他一顿,嘴角是淡伤的痕迹,“昨日白大人特意来御书房寻朕,谈及白小姐与墨笙将军未完婚事,道是侯爷与姑姑临终之际未完的憾事,故而想趁着如今城中遇难,重办婚事,冲冲霉气,也让朝野内外重整旗鼓,得到些许安抚。”
重办婚事……
不经意时,我已将那被角攥紧,心中再无半分困意,亏心的躲过了陛下的眼睛,是无处安放的目光。
“哥哥…哥哥的事,由他自己去处理好了,况且父亲母亲方才过世,按理说不是应该守孝三年不娶吗?我想墨笙哥哥一定不会…他不会…”
“不会同意?你想说这个对吗?”陛下稳稳吸了口凉气,握住了我冰凉的拳头,“凝儿,南荣墨笙已经同意了,此一时非彼一时,我唯宣也是该寻些喜气来鼓舞民众的心了,朕认为此事没错。”
没错?哪里没错?实在是大错特错,但我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一种惊悚的仓促感,仓促到迷失了原本的平稳的节奏。
“凝儿,朕也准许了。”
准许了?这么快……
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局促的手在陛下的掌心中蜷缩着,我闭上了眼睛,拼尽全力回想着,无数过眼云烟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驰而过。
到底是什么地方?
从灵山到南荣府,从初若到南荣凝儿,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地方?
对了,那方粉绫绢帛。
恍然大悟,终于想了起来,我记得那绢帛正是白大人赠与我,他为什么要将一块绣着凤延草的绢帛送给我?是暗喻着什么事情吗?
才想到,便急急忙忙下了床,拽着陛下的衣袖一阵恳求。
“凝儿多谢陛下照料,但凝儿现在确有一事,还望陛下能让凝儿出宫。”
“你又想出宫?此事万万不可。”
“陛下,此事事关重要,凝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若不快些出去,墨笙哥哥恐怕有危险。”
堇寒陛下根本不懂我的心切,我也不想同他解释太多,只想快些赶到白府,可他偏偏就不让我走。
“凝儿,你糊涂了吗?就算真有危险,你又能作何?墨笙将军自会处理,你若出去才是真的危险。”
见他说不通,推也推不开,我便左右巡视着看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捏在手中,终在视线中寻到了一方茶壶,便举了起来,冲着陛下一笑。
“对不起了,陛下。”
茶壶用力一甩,正正砸中了他的额头,他怔怔的看着我,然后静静倒在了软绵的被褥之上。
袭君,可是死罪,不过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刚出宫殿,便从怀中掏出了然清送给我的口笛,轻轻吹动,少顷,金色的光束便自头顶而下,再次骑上了宸九,直往那白府飞去。
越过了云端,直到立在白府门前我才发现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睡服,头发也是散乱的披着,不找边际,丝毫没有贵族小姐的矜持与风范。
“你怎么又来了?墨笙说了,你根本就不是南荣凝儿,我们白府也不欢迎你。”
白静瑶趾高气扬的站在大门口怒视着我,就差直接挥挥手让家丁冲上来将我恨揍一顿。
不过我却不怕她,看着她藐视的眼睛,我也不理会,直道:“我要见白大人。”
白静瑶讥讽一笑,“想见我爹的人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冒充了凝儿不说,居然还想打我爹的主意,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用不着你管。”
见她死活不肯让路,我便一挥手,宸九接收到了我的指令,顺着那云端便直冲了下来,伸出了利爪就朝着拦住大门的几个人冲了上去。
众人抵抗,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