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微然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有些肿的脚踝，轻轻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带点钱了……她今天怎么这么迷糊。
心思全花在打扮上了，化妆，挑选裙子……最后却忘了带钱包。
走回去的路程有点长，要不然叫阿姨来接？可是她今天加班呢。
想起刚才那个人的表情，她生气地坐在一边的花坛，气恼地说：“真是讨厌。”
他看上去还挺聪明的，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弯下腰，解开了高跟鞋的鞋带，看着自己发红的后脚跟。
新鞋子磨脚啊……她叹气。
这时，有人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大胆地捏住了她的脚腕！
艾微然愣了愣，立刻抬起头要大叫，发现是楚昭言的时候愣住了。
“你——”
“这鞋子磨脚怎么也不说？”他低声说，“刚才……对不起。”
艾微然的脸红了，“什么对不起……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孩子脸皮薄，凡事都不能说的太透。
楚昭言明明以前懂得这个道理，现在却犯了傻。
他看着她说，“就刚才……呃，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是觉得，你很有天分，所以跟着维诺大师能学的更多。至于当我的徒弟这件事，我觉得就是一时鲁莽，一个笑话而已——”
她的一脚差点把他给踢翻了，楚昭言摸着生疼的下巴，追了上去。
一个笑话？！
她当时的表情多认真啊，他居然说那是一个笑话？！
她迎着风一边流泪一边擦眼泪，刚才鞋带解开，这会儿走两步就掉。
所以艾微然生气地把鞋子踢掉，这该死的鞋子，她不要了！
楚昭言跟在她身后，把鞋子捡起来。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心里懊恼的不行。
真想打自己的嘴一下，平时明明那么会说话，怎么这会儿反而跟老姐一样笨了？
肯定是咖啡厅店长说的话，扰乱了他的想法——
真是难以置信，她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
一个让自己屈居第二名的人，而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明确表示，要打败自己，超越自己。
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他以前觉得自己很清楚，现在却茫然了。
难道女孩子们都是这么不可预测的吗？
楚昭言小跑了两步追上去，走在她的身侧，“艾小姐，我真的……算了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艾微然停下脚步，眼眶还挂着几滴泪珠，她瞪视他，“我只是想要赢你而已。”
“你不是赢了吗？”
“我那样算赢了吗？”
“我说你赢，你就赢了。”
“那么——”
她擦了一把眼泪，“你就这么不愿意收我当徒弟吗？”
话题又绕回去了，他根本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这样对她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反问。
“执着？楚先生，我不是执着，我只是想要做成一件，我早年想要做成的事情而已。”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我是为了追逐你的身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你却让我去当别人的徒弟？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什么……？
楚昭言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坏掉了，他头一歪，想要倒出自己脑子里的水。
肯定是他听错了，这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追逐我的身影？”
“你还记得吗，你十七岁那年参加的瑞德钢琴比赛，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她说着，脸有点红，“你对她说，你很棒，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厉害的钢琴家。”
夕阳打在她的侧脸上，倔强而美丽。
楚昭言经过她的提醒，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梳着双马尾，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小女孩。
那时候的她虽然稚嫩，却也能隐约看出美人胚子。
那段时间他刚刚和女朋友分手，看着这样的女孩就觉得怜惜，因此跟她说了几句话。
哦，之所以分手，还是因为他“不懂得怜惜女孩子”。
听说长得帅的男人，十有**都是不懂的体贴的。
若是表面上体贴，那肯定是假的，只为了讨的女孩欢心的。
因为一个长的帅的男人，定然是有很多人竞相追逐的，他本就常常受到别人体贴，又怎么会体贴别人？
没想到居然是那一次无心之话……
“你是当初那个女孩子。”他轻声叹了口气，“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正是因为我说过那样的话……我才更有责任让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啊。”
艾微然看着他，突然狠狠地踹了他小腿一下，然后抢过他手里拿着的高跟鞋。
她提着裙摆跑起来，把他落在身后。
虽然一点都不痛，但是楚昭言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这个问题直到他问了洛亭之后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居然还老神在在的教育起他来了。
算了，谁叫这个人是他的表叔父。
但是舅爷也太不靠谱了吧……年纪那么大了还生……早不生晚不生……
“你不是喜欢她吗？”
一见钟情算得上是喜欢吗？不是有句话，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他确实被那个女孩惊艳了，从她第一次叫他让开的时候。
他就被她的皮囊吸引，而在草坪的那一次见面，才是真正触碰到这个女孩子内心的时候。
至少，他知道她有选择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