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泰送来的那天晚上,雪见紫的根就泛起青色恢复了生机,此时那枯枝头已经有嫩嫩的萌蘖冒出头来,黄绿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泽,看起来十分好看。

乐轻悠打算等它长出顶芽就进行分株,浇过水之后,又将早晨蒸鸡蛋剩的鸡蛋壳笼在一个豁口的破瓷罐中,用杵捣成细细碎碎的鸡蛋壳粉,然后撒到雪见紫花根处。

这天晚上,乐峻照样到村里去叫乐巍,到时,乐家院儿里有不少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靠墙蹲着的三叔。

乐峻便悄悄走进大门,只是站在堂屋门口的乐老太太一眼就看见了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沉下几分:“小峻,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担心二哥心里不好过,他也不会不隔天的到奶奶家来,当下笑了笑,道:“我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乐老太太旁边的几个妇人听见,纷纷开口称赞乐峻懂事,又劝乐老太太:“瞧瞧这一群孝顺懂事的儿孙,你也不应该为那李氏办的丑事生气,以后多的是好日子等着你呢。”

乐老太太动动唇角,似是笑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恨不得把李氏千刀万剐,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窝窝囊囊的李氏,竟然能给她乐家办出一件这么丢人的事。

想到李氏,就看那乐巍更加不顺眼。

“阿巍”,乐老太太叫了一声,站在院子里的乐巍向前走了一步,听乐老太太吩咐的样子,乐老太太勉强顺口气,指着乐峻道:“既然小峻有心,你这几天先去他家住吧。”

乐巍点点头:“奶奶放宽心。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就和小峻走了”。

乐老太太摆手,示意他快点走。

一院子邻居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心想这乐家老婶子/大娘是不想养阿巍这孩子了?

乐老太太可没那意思,好歹乐巍这么大了,能帮着干活了,她怎么可能让这孩子走?不过是眼下看见他就想起他那个娘,糟心罢了。

乐峻礼貌地跟爷爷奶奶和院子里的叔伯大娘们告辞过,正要离开,伤了脚的乐轻玲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叫住他和乐巍:“二哥三哥等等,这是我平时攒的零花钱。二哥,给你,明天去找三伯娘的时候你买东西吃吧。”

就有人说:“乐家这群小辈儿里,还属玲玲最懂事。”

乐轻玲抿紧唇,看向乐巍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姿势比之以往更加明显。

母亲跟人私奔,顶着这么个名声,以后想做什么都不容易呢。朔河流域第一富?乐巍这一辈子都别想了。

乐巍深深地看了乐轻玲一眼,手垂在身侧并没有伸出,“谢谢,不过既是你攒的零花钱还是放着慢慢花吧。”

乐巍和乐峻离开之后,院子里的人才敞开嗓子开始讨论乐巍以后的生活。

有个长辈就说乐老三:“李氏就这么走了,这孩子也是可怜,你以后可不能不管。”

旁边立即有人接话:“至少也得管着给阿巍娶了媳妇。”

还有妇人低声说刘氏:“你以后对阿巍好点儿,他长大了能不念你的恩。就是你以后生下自己的孩子,有个兄弟帮扶着,生活也容易些。”

刘氏敷衍地点头,似答应似嘲讽地哼一声,她儿子的兄弟是乐老大家读书有出息的乐崇、乐老四家也在学堂的乐岑,那个不知李氏从哪儿抱回来的乐巍可配吗?

众人并不知刘氏想法,七嘴八舌地劝了乐家人一通,才先后散去,第二天,收到信儿的乐老大就从县里赶了回来,说是他已经去县里报过案,让家里人再出去找找。

找到私奔的奸夫淫妇,不把他们打死,也得让他们脱层皮。

这事儿乐老大当时收到信儿就气得砸了一个茶碗,家里出现不守妇道的妇人,可是连带着要臭一整个家的,尽管他分了出来,然人若想看他的笑话,这就是一个大丑处。

更何况,来年二月周学政要在湖州府主持府试,他儿子也要参考,且凭他儿子这两年的积累,考上秀才是十拿九稳之事。

家里却在这时爆出丑闻,这让他如何能忍?

报到官府时乐老大还忍痛给那郑捕头三两打点银子,务必要把李氏那个敢玷污他乐家门楣的女人找回来处置。

听了乐老大在县里的安排,乐老三才觉好几天都抬不起的头稍稍能抬起一些,待乐老大稍作休整,兄弟三个就出门叫上近门的几个兄弟,一起打上李家去了。

李氏私奔的事牵牵连连地闹了将近一个月,最后因没找到李氏和那奸夫,就这么没头没尾地搁在了那里。

大人们都自觉地不在乐轻悠跟前提这件事,乐轻悠也不想打听什么,很快地就把此事抛在脑后,她先是给哥哥和方宴各做了一身里衣,又给他们各做一方手帕,后来几日乐巍都在她家住着,她就又给乐巍做了一条。

炭都运到家里后,光海又给他们打两张床,趁空,一家人再次到镇里的流云布庄做了三床铺盖被子。

窗上糊上天青色的油纸,门口又垂挂上棉帘,一个炭盆放到屋里,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屋里就都暖烘烘的。

早晚时候,乐轻悠都懒得缩在屋子里不出门。

乐巍只在他们家住十几天,就被乐老太太让乐岑叫了回去,乐轻悠和哥哥都没有立场不让二哥回去,只好跟他说让他晚上还来这边睡。

至少在自己家,乐巍睡得地方能保证温暖。

然而乐巍走后,只回来过一次,还是给他们送豆腐的,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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