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府,时竟霖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梳洗,看着铜镜里大丫鬟禾儿用纤纤素手给他梳好发冠,时竟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美女候着,娇花儿养着,这才叫人生啊。

“寒春,你去把我那盆雪见紫搬过来”,时竟霖站起身展开双臂让丫鬟给他挂佩饰,一面转头吩咐站在旁边的丫鬟,“我请了养花高手张老先生来,那盆儿雪见紫可有救了。”

城郊的张老是个花农,不过因为养得一手好花,深得府尊大人的看重,又因其人性情孤高,在湖州府的达官显宦中倒有那么几分地位。

时家虽是湖州一等富户,不过到底是商家,时竟霖为了那盆雪见紫,可是亲自去请张老好几次,现在好容易请到人,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十分地愉快。

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了,张老若能调理好那株雪见紫,正好可以在十二月赏花,雪见紫这种花,越是在隆冬,越是开得旺盛馥郁。

时竟霖都已经可以想象到父亲见到盛开的雪见紫时对他的称赞了,想到到时父亲会夸赞自己那二百两银子花得值,他就觉得分外扬眉吐气。

正高兴的时竟霖并没有注意到寒春以及四周的丫鬟们,听到他的吩咐时那一瞬间的为难和慌张。

见寒春没动静,时竟霖不耐烦地催了一句:“快去啊,支使不动你了?”

“是”,寒春为难地咬咬唇,慌忙施礼,转身出门,一到屋外,她就喊来一个小丫头问:“昨天清理出去的少爷的那盆破花,去看看还在府里没有。不在府里的话,就去问问谁家的拿走了,赶紧送来。”

寒春还没吩咐完,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什么叫破花?那是本少爷花二百两银子买来的,你们给扔了?”

“三爷”,寒春转身,不敢多说一句地跪了下来。

家里这位三少爷是个魔星,恼起来才不管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多娇贵,损起来那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更何况老夫人极为疼宠三少爷,谁惹得三少爷不快,免不了老夫人那儿又是一通训斥。

是以,时竟霖这边的丫鬟平日里虽然散漫,却一个个都不敢逾越半分。

当下,不仅寒春,院子里这些丫鬟,有一个算一个都无声地跪了下来,最得脸的禾儿见此情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三爷,那盆雪见紫,根儿都黄了,奴婢们见救不活,才让人扔出去的。”

“你们还有理了”,时竟霖气得来回踱步,“二百两银子说扔就扔,你们倒是不心疼。都跪着干什么,还不出去找?找不回来你们也都别回来了。”

这话一落下,丫鬟婆子们无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准备出去把花儿给这小祖宗找回来。

禾儿和寒春几个大丫鬟并没有离开,少爷跟前怎么都不能没人伺候。

时竟霖现在看见她们就烦,挥了挥手:“你们也去找”,迈步出去。

等时府的下人问出那盆花被府里的粗使婆子刘大娘卖给了走街串巷的小贩,便急忙地赶去给三爷回信儿,看接下来是怎么个找法。

时竟霖这时正在荣寿堂给时老夫人请安,很不巧的,时老爷也在,他见有丫鬟在外掀开帘子探了下头又急忙缩回去,心里就很不高兴。

家里已经富了好几代,到时老爷,他就有跻身仕宦之家的想法,不仅给几个儿子请了先生,还给其中已到年纪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捐了功名,希望儿子们能够通过科举改换时家门庭。

有这个想法在前,对于府里下人的管束,近些年也是越发严了起来,这时见到有丫鬟这样莽撞冒失,立时极为不喜,当下沉了脸叫把人带进来。

一问得知又是最不让他省心的三儿子那屋里的事,时老爷的脸色就越发难看来,转头看着已经躲到老母亲身边的儿子,训斥道:“一盆花丢了就丢了,还浪费人力找什么找?你要是闲得慌,明儿跟吕先生说一说,把课业加重五分。”

“爹”,时竟霖立即苦着脸求饶,“儿子也是想养一盆稀罕的雪见紫,让您在元宵会时出个大风头啊。”

湖州府的元宵会一向由州府的富贵人家出钱组织,且还有每户有头脸的人家摆一盆花卉迎春的定例,这人多一起做事,就难免比一比谁家出的钱多谁家出的花好。

时府是不敢在钱上面压着那些贵胄之家一头的,也就只有在后面摆花这里讨个风头了。

时老夫人就拍着孙儿的手道:“还是咱家霖儿有心”,说着看向儿子,“你也别见天的挑霖儿的不是,二百两银子都花了,再让家里人出去找找又费什么。”

说完了,又吩咐一旁的大丫鬟:“锦绣,待会儿人把花寻回来,一人给赏些钱吃酒去。再把禾儿叫来,我问问她,怎么给霖儿管的屋子,主子好好的东西怎么说扔就扔。”

时老爷见他娘说起来就没完,忙悄悄起身退了出去,老娘最疼正妻生的这个幺儿,待会训完丫鬟指不定还得训他不舍得给孩子钱花。

时老爷真心冤枉,二百两银子那孩子说买花就买花了,那可是买一处二进小院都够了,当初自己也只是说了他两句。

不过这在老娘眼中,就是不舍得给孩子花钱的证据。

走出荣寿院,时老爷又顿住了脚步,叫来跑腿小厮吩咐道:“多派几个人去问问,买走那盆花的小贩住哪儿,找到了再花几两银子买回来便是,都别给我仗势欺人。”

“小的知道了”,小厮躬身领命,“老爷还是疼三爷啊。”

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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