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云老夫人指着两个少年给乐轻悠介绍了,又招手让他们过来见礼,然后才跟乐轻悠解释,“都是你那个糊涂的舅母买的,却又不只是使唤人,时不时地就要责打罚跪,我便都要来了。本想放他们出府,后来想了想,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放出去还不知道该怎么活。路上呢,我就跟你们外公商量,想把这两个孩子给你们做活儿,或是跑跑腿传个话或是做个杂活,等他们长大了,再说去留问题不迟。”

之所以不想留着这两个孩子一直使唤,是当初卢氏买他们的手段本就不正,再者看那夜与的性子,也不像是个甘做下人的。

乐轻悠安静地听完,就笑道:“外婆的安排自然是好的,哥哥们上学,正好差两个小厮,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说着,她看向站在那儿垂头不语的两个少年。

察觉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夜平和夜与都抬了抬头,对上小姑娘友好的目光,二人均是一愣。

紧跟着,夜平就道:“我愿意留下来给表小姐家跑腿。”

乐轻悠朝他点点头,然后问夜与:“你呢?”

感觉上,这个少年不太好相处,应该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但他毕竟是个瘦麻杆似的少年,如果他不愿意,自家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走,或许可以让他去胭脂铺打杂。

正这么想着,就听他吐出两个字:“愿意。”

闻言,云老夫人笑着说好,等乐巍、乐峻、方宴下学后,云老夫人把他们都叫到堂上,将刚才跟乐轻悠说的话又同他们说了一遍,三人打量了会儿站在屋中央的夜平、夜与,不见他们有奸猾之色,便都点了头。

当着夜平、夜与的面,云老夫人让画景把他们两人的卖身契拿了出来,直接交给乐巍,说道:“他们都是你们糊涂舅母使手段买到家的孩子,按说该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只是以后让他们给你们跑腿儿,还是有个身契的好。”

乐巍看了看那两张卖身契,又递给旁边的乐峻,让他和方宴都看看。

“外婆放心,我们不会苛刻家里的下人”,乐巍先对云老夫人说了这么一句,又看向夜平、夜与,“但如果你们不裹乱,我们却也是不会讲什么情面的。”

夜平点了点头,说道:“请少爷放心,我们只求一碗安稳饭,只要主家不故意凌辱,我们作为下人,自然是老老实实的。”

方宴挑挑眉,听这话音倒是个硬茬子,不过有卖身契在,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他将那两张卖身契折好,又递还给乐巍,就抱着乐轻悠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关心这些事了。

三四年的习惯了,乐轻悠被方宴抱到他膝盖上,也没什么违和感,只要不是像小时候那种托着她屁股的抱法她都适应良好。

这边,云老夫人听到夜平说到“凌辱”二字,想了想,还是把卢氏对他们二人所做的事情说了说,跟着对夜平和垂着眼睛谁也没看的夜与道:“你们也别因为之前的事,就先在心里抱有一股敌意,我这几个外孙,可都是好相处的。至于你们二人的卖身契,上面各是用八两、十两买下的你们,你们却是没家人的孤儿,想必那卖身银子也都落到了人牙子的腰包中。今儿个,我便给你们补上。以后你们要走时,自那银子赎回卖身契就好了。”

说着朝旁边的画景点点头,画景会意,将早就听老夫人吩咐装在荷包中的两个银锞子拿出来,八两的递给夜平,十两的递给夜与。

夜平握着手里的银锞子,心情很是复杂,他本就只是个心志普通的孩子,此时难免感动。

夜与的唇角却微微勾了勾,有些嘲讽,这个心志坚硬的少年人,满是戒备。

按说他该对当日救他的云老夫人心存感激,但是当初云夫人是怎么让他死心塌地追随云三小姐的?不就是一遍遍将他踩到泥里,然后再让云三小姐施恩吗?

因此他对于施恩给他的人,再也不能像当初在市井中混肚皮那般,产生感激的心理。

夜与的目光落在那可以掌握人之一生的银子上,浓浓的嘲讽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恨和复杂的渴望。

见这两人都像是愣住了,乐轻悠以为他们担心以后用这银子赎不起卖身契,就道:“以后在我家干活,每个月还有月银,一开始给你们三百文,只要你们做事用心,每年都把月银涨二百文。”

软软的声音打破了客厅一时的安静,也让夜平、夜与从各自的心思中回神,夜平露出笑容,跪下来道:“谢谢老夫人,谢谢三位少爷,谢谢小姐。”

夜与没说什么,却是跪下来朝云老夫人磕了个头。

云老夫人忙抬手让他们起来。

这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旁边看着的云老爷子便让他们二人下去休息,又叫人上饭来。

处理好这桩事,老两口是彻底没心事了,又是跟着外孙住在一起,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是乐呵呵的。

第三天的上午,一个不速之客上门,彻底破坏了老两口的好心情。

“哎呦,这就是你们家的姑娘吧”,乐轻悠还没刚到前院儿来,手都没来得及洗呢,就听自家客厅里传来一道极其夸张的声音,紧跟着,一个穿着鲜艳红色绣花衣服的女人几步来到她跟前,见这女人想伸手拉自己,她忙把沾着泥土的手抬起来。

女人看见那一双小泥手,忙把手放下来,却还是笑着上下地打量乐轻悠,再三地道:“长得可真是俏啊,瞧瞧这脸,这手,白得跟那刚剥壳的煮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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