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吗?那么你在什么?偷偷想你花园里的玫瑰花?”

“什么……玫瑰?你怎么知道……”

看着他受窘,田晓霞神采焕发,脸上泛着得意和调皮的微笑。

洪海亮想不出她怎会知道自己的隐情。一时语塞,支吾道:“我……我早把她忘了!”

“骗我?怎么会不想?!”

“想个屁!我谁也不想!”

“你……的确是谁也不想!”

田晓霞两颊绯红得像天际的晚霞,似乎发觉自己把那个“谁”字强调得过重了些。洪海亮也顿时意识到好象那句脱口而出的话犯了“打击面过大”的错误似的,有意把话岔开道:“是想叫我开点什么药吧?有求必应!”

“可我不是来拜狐仙庙儿的!”田晓霞笑笑,语气中带着嘲讽和自尊。

“我寻思……你是蹲点村官且一步升任县委院里的大部长,没事不会随便跑到医院来……”

“别说反话了,我知道你这位大医生,没把咱小干部放在眼里。——我不是来斗嘴巴皮子的,这些天村镇合并、人事调整忙里偷闲——所以顺道才来看看老同学,有同事叫我……走了!”说着,没等洪海亮起身拦住,果然一闪身就走了。但洪海亮的心,也从此被她掏走了似的,再难保持平静。他依稀记得,“大四”毕业前夕,他俩反得了许多余暇,校园城西北那蓊郁的山岚曾接受过他与她最初的拜访,城东南那涛声喧响的江畔,也曾为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亲吻遮掩过夜色的帷幕。不过那时她却是自觉地跟在了他的身后的,直到婚后掌管财政大权领着孩子上街,也是前头扯着一个,后头抱着一个,错后两步的队形成为了未经正式制定却一直行之有效的家庭宪法。今晚这队形的改变也许出于偶然,又似乎苍天有意给洪海亮提供又一次从身后观察妻子的方便条件,何况夜色朦胧,星明月朗,使田晓霞那虽入中年却依旧修长的身材,那沉稳的步态和不洋不土的发式与着装,都显得似曾相识,却又产生了一种莫可名状的陌生和新鲜之感。

“哎,你怎么今天煞后了?是不想带我去?”

“啊!这……不,不……那个!”

田晓霞哧哧一笑,站住脚等他赶上来。街上几家新开业的酒馆,从明亮的玻璃窗里映出顾客们围桌畅饮的热闹场面,也传出了邓丽君、汪明霞等台港新派歌星们的录音歌唱声。一对对年轻的情侣,远比他俩当年大胆地勾着手、搂着膀,或从迎面走来,或从背后超过。卿卿我我之际,也忍不住忙里偷闲地望上洪海亮和晓霞几眼,似乎对这在小城中并不多见的中年夫妇的春夜漫步,既感到新奇,又表示着应有的鼓励。其实又何用别人去评说,就连当事人自己,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也体味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多年不曾有过的情怀,冲荡在他们的心中,洋溢在他们的周身?不过,沁凉的夜风,带着江上湿润的腥味,带着山野返青的树浆味,又很快象在洪海亮的太阳穴上抹了清凉油似地使他冷静下来,闷闷地走了一会儿,他终于又以“我说”当爱称,没头没脑地开了口:“我说!哎……”

“你要说什么?”

“你说老李(清文)两口子能不能对这事有想法?”

“人不是木头,谁会没想法?”

“那怎么办?这事又没法解释……”

“解释不了的事只好不解释,解释了反而说明你多

心。”

“可今天下午我还跟他说,老娘们儿参与政界没什么好处……这不成了障眼法?”

“他是你多年的朋友,我想不会。”

“那么他老婆呢?眼瞅着一顶官儿帽子叫你不声不响抢了来……”

“我根本就没抢。”

“这我知道,可人家谁信?”

“不信就不信,我也不能公开发个声明。不过我知道清文老婆没你想得这么复杂。”

“也许是我想多了。”

“看这意思你是乐意叫我戴这个纱帽儿了?不象刚才……”

“我也说不清。呵呵。”

“不想找刘书记去说说了?”

“你不说他早上车了吗?”

“那就不去了吧,好象我真要扯后腿似的。”

“不扯后腿就是往前掾吧?往后家里活儿我有照顾不到的,你也别看笑话。特别是那俩孩子,得上点心……”

“这我比你知道!”

“还有你自己……”

“吓!没怎么的就管上啦!我当好我的‘洪一刀’,用不着县太——奶操心!”

“可真是还没怎么的称呼就变了!‘瓜菜代’变成了‘县太奶’!”

“那也不能叫你县太爷就是了!”

“我有名儿,再不就还保持你那个‘我说哎——’!”

“我说老婆当官儿事儿就多嘛!不过,往后就别提‘瓜菜代’这话了,哈哈。”

“怎么?这是说它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

“我说的是正经话。用句文词儿,咱们的生活——翻开新的一页吧!”

洪海亮的语气不是在取笑,可田晓霞倒觉得有点滑稽似的轻轻笑起来。官升一级,就能使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吗?人啊,即使是亲密无间、相濡以沫的夫妻,长年累月积存在心里的东西,有时也难以琢磨。

“我倒希望你还把我当个‘低标准’来看待,真的!”

“是吗?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洪海亮笑了,很欣赏田晓霞这种爽直坦诚,也似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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