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荞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她曾在照片中见到的女人,她曾无数次用手指,去描摹那没有温度的影像,也曾不止一次的对着没有声息的照片喊着妈妈。
可现在这个女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手有温度,她的眉眼活灵活现,她的声音温柔宠溺,她
“妈妈的小宝贝儿,想吃什么,妈妈去做。”
说着,寒荞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就被妈妈轻松的抱了起来。
“诶”寒荞把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眼前。
那是一双肉包子一样的手,短短的五根手指头,她用力的握紧,那只手也跟着握紧,那竟是她自己的手
“妈妈”寒荞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声音
那是奶娃娃特有的小奶音,她记得她应该已经葬身在那场剧烈的爆炸中,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并且从未参与过她童年的妈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她死了吗也对,恐怕也只有死掉才能见到身在天堂的妈妈了吧
“妈妈,妹妹发烧好了没”
那是寒淼
寒荞看着地上站着的小女孩,一脸懵到底怎么事
“亲爱的,荞荞醒了”
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寒荞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她年轻英俊的父亲。
寒清远满脸的温柔宠溺,他对着寒荞伸出双手“来,爸爸抱,让爸爸看看我们荞荞退烧了没有”
寒荞还没动,就被妈妈递了过去,整个人僵硬的被寒清远抱在怀里。
寒清远熟稔的用自己的额头碰在寒荞额头上,寒荞僵硬着小身子,不知所措。
“看样子烧是退了,我们荞荞真棒,来,爸爸奖励你一颗巧克力。”说着,寒清远在寒荞脸颊上亲了一口,从背后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一颗巧克力。
“寒清远”
寒荞见到妈妈的脸都黑了,她一脸懵的看着妈妈伸手提溜着爸爸的耳朵教训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能惯着她们吃糖,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这不是奖励荞荞战胜病魔嘛,就一次哎呦轻,宝贝儿,轻,疼疼疼”
“荞荞乖,把巧克力给妈妈,这个吃多了会蛀牙,荞荞也不想牙疼的不能吃好吃的吧”妈妈诱哄道。
寒荞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又看了看眼前和睦的家人,被两人眼底的慈爱和宠溺感染,转瞬就红了眼眶。
“爸爸妈妈呜呜我做了个噩梦呜呜呜”寒荞哽咽着哭诉道“梦里妈妈因为生下我死掉了,爸爸和姐姐恨死我了,呜呜呜”
寒清远看着在自己怀里打滚撒娇,哭成泪人儿的女儿,无奈的在寒荞额头亲了亲“说什么傻话呢,爸爸永远爱你。”
“只是个噩梦而已,现在梦醒了,好了好了,宝贝儿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永远陪着你。”
“妹妹不哭,姐姐藏了好多糖糖,都是爸爸偷偷给的,一会儿都给你吃,不哭了哈”
“寒清远”闻言,妈妈将寒荞从爸爸怀里抱过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让姐姐搂着,撸起袖子就冲着爸爸的耳朵伸去“你到底瞒着我,给了她们多少糖”
“没多少,真的没多少,老婆,你听我说”
寒荞被寒淼搂在怀里,看着恩爱父母一追一逃的离开,偏了偏头“梦醒了,真好。”还好,只是噩梦
“嘘”寒淼抱着小小的寒荞,小心翼翼的从沙发上溜下来“姐姐带你去拿糖糖,等他们打完,我们都吃完了,嘻嘻”
自从梦醒后,寒荞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直到几天后,那个人再次出现在游泳池旁,她才味过来,原来竟是少了这个人啊
这次,齐昊并未救起落水的小孩,因为这个小孩被家里人宠上了天,时刻小心看护,又怎么可能会不慎落水,平白给齐昊表现的机会呢。
由于噩梦的关系,寒荞下意识的疏远这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也绝了跟在姐姐屁股后面跑的心思。
她所有的时间,都黏在爸爸妈妈身边,双亲对这个尤为黏人的小孩也是无可奈何,谁让她是家里的老幺呢宠着呗。
就这样,齐昊与寒荞之间,因为少了寒荞死皮赖脸的纠缠,便变成了有距离的熟稔,亲厚却不暧昧的关系。
齐昊依旧对寒淼情有独钟,齐昊也依然是寒淼的心头朱砂,两人从小学一路同学到大学,没了寒荞的介入,他们的感情水到渠成,完美无瑕。
寒荞依旧考入了她梦寐以求的大学,令寒荞诧异的是,爸爸妈妈没有反对寒淼住校,却独独不放她。
大概是从小黏双亲黏的紧了,二老舍不得老幺住校,于是寒荞难得的大学生活,也不得不改为走读。
“荞荞,下来。”
假日的清晨,寒荞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楼下妈妈的声音隐隐传来“你齐昊哥哥来接你了。”
听到齐昊的名字,睡眼朦胧的寒荞猛然睁开了双眼,她下意识的从柔软的床上弹起,直到坐起身后,眼神还有些无法聚焦。
她郁闷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无奈的又躺了去。
有这样的过激反应,都是因为幼年时的一个噩梦所致,那个梦很真实,以至于现在她对那个梦的每个细节都还记忆犹,梦里她是个强大的可怜虫,她向往梦里那个强大的自己,却又害怕承受那个自己所遇到的磨难,不过好在,那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令人难忘的噩梦罢了。
“小懒猪,还在睡啊”浑厚低沉的嗓音,在薄薄的木门外响起。
“我不去,你们毕业旅行,我为什么要去凑热闹”寒荞把